思及夢中人的話,無印皺緊了眉,閉目念了幾句經文,讓砰砰亂跳的心口平靜下來,然后掐指算了算,得到的卻是一團亂麻,什么都算不出來。
不好的預感始終在xiong口盤桓,無印看著禪房外的夜色,月華落在小院中,分明潔白若雪,卻又莫名凄暗。
“江施主……”
無印微微抿唇,不再遲疑,下床披上袈裟,拿起金缽、禪杖,徑直往山下趕去。
到了山下最近的城鎮(zhèn),天色已經蒙蒙發(fā)亮,街邊上也已開始有了賣早點的攤販。
江聽雪離開已經半月有余,無印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能一點點打聽,好在那人外表實在令人矚目,但凡出現過,就總會被人記住。
無印來到一家餛飩鋪前,對拿著湯勺的老翁問道:“老人家,最近半個多月,您可有見過一位穿著紅衣裳的青年?”
老翁想了想:“可是一位相貌非常好看的公子?”
“正是?!?/p>
“見過,老漢瞧見他找人問了客棧的位置,約莫是要去投宿,大師要城里客棧問問吧?!?/p>
“多謝老人家?!睙o印施了一禮,朝最近的客棧趕去。
一連問了三四家,到第五家時,客棧掌柜才道:“你說那位姓江的公子嗎?見過!他在我這住了好幾天呢?!?/p>
掌柜十分健談,一聽無印問,立馬便滔滔不絕道:“那位江公子相貌可真是絕了,就是脾氣有點怪,天天坐在窗邊朝山上望,一望就是一整天。
“我問他是否要上山拜佛,他卻嘆了口氣,說‘我欲見佛,佛卻不愿見我’。真奇怪,佛不就在那里嗎?去了就能見到,哪來的愿不愿見?大師你說是不是?”
無印沉默片刻,道:“掌柜可知他離開后去了哪里?”
“宣州吧?他似乎說要去宣州尋親。”
謝過掌柜,無印出了城門,朝宣州的方向趕去。
宣州離此地有四百多里,按照江聽雪和他趕路時的速度來看,此時應當還在路上。
上了官道,無印便加快了速度,踩著平整的路向前飛馳。
官道上的人只覺眼前一花,似有一道白影從身邊晃過,但仔細一瞧,卻又什么都沒瞧見,只能心道怪哉。
三個時辰后,無印來到了下一座城,照例是進城詢問,得到江聽雪在這住了一晚,第二日便繼續(xù)上路,離開的方向確實是宣州無疑后,他便繼續(xù)出城趕路。
一天一夜的時間,他走完了錢塘至宣州的一大半路。
夜色深重,曠野凄清。
無印在一棵樹下盤膝打坐,靜靜恢復這一天來消耗的體力。
等到天色微亮,城門打開時,他也從入定中醒過來,拿起禪杖,進入城中。
一進城門,無印便察覺到有些不對。
眼下已至初夏,天亮得早,為了賺錢,販夫走卒多半也出來得早,雖然城門才剛開,但以往這個時候,大街上人應該已經很熱鬧了。
但眼下這座城卻并非如此。
街邊的商鋪大多都關著門,零星幾家開著的,也是門可羅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