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枕山被“第一次”刺得飛快蹙了下眉,清楚地看到冉步月眸中閃過的一絲戲謔。
在這倆人旁邊站著,郝樂莫名覺得呼吸不暢。他來不及深想,趕緊打圓場:“枕哥,那你給句明話唄,要人家怎么做才行?”
舒枕山收斂氣息,溫和而大度地反問:“冉先生覺得呢?”
冉步月想了想:“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guī)湍岩路謇砀蓛糁笏突厝?。如果您仍然不滿意,我會照價賠償?!?/p>
“我介意?!笔嬲砩街v話不留余地,“衣服我自己處理,賬單寄你公司?!?/p>
郝樂心中滑過一絲疑惑。
舒枕山這話說得太刻薄太尖銳,不像他會說出來的話。
準確來說,從舒枕山拒絕讓冉步月喝酒賠罪那兒開始就有些奇怪。正常的話,喝杯酒、講兩句話,這事兒也就過去了,舒枕山很少給人擺臉,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商人都懂這個道理。
況且舒枕山是個能打碎牙往肚子咽的狠角兒,小時候被扇過的巴掌能忍到十五年后再扇回去,曾經(jīng)差點要了他命的子彈他能蟄伏到十年后再打過去。舒枕山一步步摸爬滾打到現(xiàn)在的地位,早已修煉成了精,什么時候情緒這么外露過?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塊方巾對舒枕山來說,有著至高無上的重要地位,誰動都得死。
冉老師,你運氣不好啊,剛回國就撞槍口上。郝樂感到無比惋惜,弄了這一出,冉步月肯定沒機會跟舒枕山公司合作了。
面對舒枕山的要求,冉步月很淡定地點頭:“可以的。”
舒枕山站著沒動,眼睛也沒從冉步月身上挪開。
冉步月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心說大少爺您還有什么吩咐。
舒枕山很輕地笑了一下,好心提醒:“我連貴公司叫什么都還不知道,賬單往哪寄?”
啊,確實。剛見面就吐了,還沒來得及寒暄。
冉步月抽出一張名片,雙手遞過去:“我剛剛回國,工作室還沒有選好位置,所以名片上暫時沒有地址。如果賬單準備好了,我就……去硯川集團取。”
目光飛快掠過拿著名片的那兩只細白的手指,舒枕山紆尊降貴地捏住名片一角,看都沒看一眼,抽過來直接扔進了名片夾里。
比收陌生人的名片還敷衍。
直到晚宴結(jié)束,兩人沒再講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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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已是凌晨,院門剛剛打開,一團黑白灰混雜的巨大沖擊炮撞入舒枕山懷中,發(fā)出幾十公斤的嗷嗚聲。
“芝麻。”舒枕山笑著彎腰,輕松地把四十多公斤重的阿拉斯加抱起來,“你已經(jīng)是六歲多的巨型寶寶了,還要抱。”
說完這句,舒枕山笑容突然變淡。
六年過去了。
狗子沒感覺出來主人的低氣壓,還趴在他背上興奮地嗷嗷。
客廳的暖光燈自動亮起來,舒枕山放下芝麻,在客廳地毯上席地而坐。今天的酒似乎后勁很大,讓他感到思維遲鈍,胸口發(f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