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早,天se尚未全亮,四娘便早早出了屋。
她沒聲張什麼,只在交代完日常差遣後,叫了幾個管區(qū)的值事人輪番過來,問話的地方是東廊下角的石階旁,一處不會引人注目的角落。
她問得不急,只一句一句細聲問。
「昨日午時,桂亭那邊是哪幾房人值日?」
有人答:「是灶口那邊的三個小丫頭和兩名雜役?!?/p>
四娘點頭,又問:
「廊下打掃歸誰?」
「是東鋪見習(xí)幾人輪替,輪到的是……」
她聽了名字,眉心一動。
又叫來管鋪的婆子,一樣問得平靜:
「昨日那幾人清掃歸時,有誰晚回?」
婆子一時想不太起來,翻了翻口袋里的筆記,才含糊說道:「好像只有……那個新進的小丫頭,動得b別人慢些。不過她人總靜靜的,也不惹事……」
「她叫什麼?」
「叫……阿冷?!?/p>
這名字一出口,四娘眸se微沉,輕輕嗯了一聲。
她沒說什麼,揮手讓人退下,獨自站在東廊邊想了一會兒。
不須問她是否聽見亭中的話——就她那副「不知」的模樣,問十句也是十句沒用。
但她會聽,不等於她不記。
她會站在原地很久,很靜,不動聲se地看人說話;她也會記住名字、動作、眼神——那些她不該懂的東西,她未必真不懂。
四娘收起手中的筆錄,袖口一收,轉(zhuǎn)身往內(nèi)院方向走去。
「阿冷……原來是你啊。」
語聲很輕,像是對自己說的。
這話落下,日光剛照進東廊的磚面,一線冷光,掃過石頭與階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