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她停了一下,眼神飄向天邊y沉的云層。
「你說,要是真的有一天出了府……我們該去哪里呢?」
阿冷仍舊沒回答,只輕輕動了動指尖,好像那句話并沒有完全從她身上滑過。
花枝等了一會兒,便轉(zhuǎn)開話題,嘟著嘴道:
「算了,不問了。問你像對著木魚,還會回聲,你連響都不響一聲?!?/p>
可下一句她又接著說了:
「我以前常和我堂弟說話,他也不ai回我,總是躲在墻角削樹枝。結(jié)果後來,他還是學(xué)會怎麼聽我說話的——先學(xué)會聽,再學(xué)會說,這是我娘說的?!?/p>
「也許你也一樣?!?/p>
她一邊說,一邊自顧自地笑,笑聲不大,但落在廊下墻角那道始終不遠(yuǎn)不近的影子上時,像是一層溫?zé)岬撵F,慢慢氤氳了開來。
那天夜里風(fēng)大,窗縫被吹得簌簌作響。
花枝睡得不沉,迷迷糊糊之間,忽聽見耳邊有細(xì)細(xì)的聲音。
不是風(fēng)吹,也不是誰在說夢話——是有人,在她耳邊低低地說著什麼。
她猛地睜眼,一骨碌坐起來。
屋里暗得很,只有微弱的月光從窗紙透進來,把鋪位邊緣映得模模糊糊。她驚魂未定地看向身側(cè),結(jié)果就見一個人影正蹲在她鋪邊,低著頭,像是在——說話。
「……我……想……要……幫……」
那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卡在喉嚨里,又像是風(fēng)擦過地板,斷斷續(xù)續(xù),卻極努力地往外擠。
「我……不……是……不知道……」
花枝一聲驚叫還沒來得及喊出來,鋪子那頭也傳來一陣sao動。
「誰?。吭觞N回事!」
「阿冷?!」
阿冷仍坐在那里,像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麼異樣。她低著頭,雙手交握放在膝上,眼睛望著地,語氣緩慢得幾乎讓人無法理解每個詞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花枝滿臉驚嚇地看著她,r0u著x口喘氣,嘴里一邊說:
「你半夜坐人床邊、低聲說話,想嚇si人啊你!」
阿冷抬起頭,看著她,眼神里既不無辜,也不驚訝,只是像一個剛被提醒的孩子一樣,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很平靜地回答:
「……我在練習(xí)?!?/p>
花枝r0ur0u眼睛,嘆了口氣,小聲問:
「我在睡覺,你練些什麼?」
阿冷沒有馬上回答,只是轉(zhuǎn)頭看著她,眼里沒有驚訝,也沒有慌,只有一種像是在思考「這問題能不能答」的安靜。
她看了花枝好一會兒,沒開口。
花枝愣了愣,忽然歪頭一笑:「你不想吵醒我?」
阿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