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初醒事（第4頁）

她語氣不重，卻壓得穩(wěn)：

「那街上也不是全是好人，特別這大清早的，正是三教九流起身游蕩的時(shí)辰。你們?nèi)诉@樣亂晃，碰著些偷j0狗的還算運(yùn)氣，要真叫人盯上，連命都不知道怎麼沒的?！?/p>

三人聽得一個b一個低頭，像曬皂的衣裳都給雨淋了。

「知、知道了……」三根悄聲說。

「再不敢了……」小皮也點(diǎn)頭。

「對不起……」阿豆小小地說。

屋里沉了片刻，只?；鹋枥锬静瘛概九尽棺黜懙穆曇?。

忽然，阿豆低低開口，聲音有些迷蒙，卻帶著一絲執(zhí)著：

「我記得……有一個人……救了我。」

阿豆話音剛落，四娘才剛張口，外頭就響起簾子一掀的聲音。

四娘，我?guī)齺砹耍律褤Q過了，頭發(fā)也擦乾了?！故切⌒Q的聲音，語氣輕快。

隨後，一道身影隨她進(jìn)入屋內(nèi)。

那是個nv孩，身形瘦小，穿著府里尋常的舊淺青se衣裳，發(fā)已理順，臉洗得乾凈，眉目平靜，眼神也清。

若不是眼尖的，一時(shí)還真看不出她就是早上從爛泥里跳下去、渾身sh透的那個。

「這就是救了你的那個人。」四娘輕聲說，望向榻上的阿豆，語氣沒那麼嚴(yán)肅了。

「她先一步下井拉你，後來咱們才趕上?！?/p>

阿豆睜大眼看著那nv孩，像是有些發(fā)愣，小皮與三根也一齊轉(zhuǎn)頭望去。

……謝謝你，姊姊。」阿豆小聲說，聲音還有些沙啞。

還有一個大哥哥，抱著你幫你拍水出來，是他把你拖到地上的?！顾哪镉终f。

「謝謝那個哥哥……」三根小聲補(bǔ)上，雖然人不在，但語氣倒真誠。

「還有那個老先生！」小皮忽然說。

「幫你把脈、r0ux口那個……他也有幫！」

「謝謝那個胡……胡什麼來著？」三根轉(zhuǎn)頭問。

「胡先生啦！」阿豆補(bǔ)了一句。

三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像在記功勞，也像在補(bǔ)感謝，說得七零八落，但一臉認(rèn)真。

四娘笑了，搖頭說：

「好了好了，人都不在，你們說得這麼大聲，他們會打噴嚏的。」

小蠶在一旁也笑，捂著嘴說：

「下回胡先生再來，可得聽你們親口說?！?/p>

只有阿冷沒笑。

她站在屋里，手垂在身側(cè)，神情平靜，像不太習(xí)慣被這樣盯著看，也不知該不該回應(yīng)這些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