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上了勇叔,滿臉戒備地期待著他的下文。
陳妮更是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個看著她長大的老人。而且在六天前的那場血腥風(fēng)雨之中,也是勇叔親自保護(hù)著她不受傷害。這樣一個人,怎么會是背叛父親的暗鬼?
勇叔揉了揉臉頰,滿臉疲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你這小子,很能想?!?/p>
陸離回頭看了一眼沉思的公子嫣,回過頭來才說道:“其實不止我一個能想?!?/p>
“嗬嗬嗬嗬?!庇率逍χ鴣淼疥惸萆砬?,想要摸摸陳妮的腦袋。姚鳶搶先上前一步,攔在了傷懷勇身前。看著握鞭的姚鳶,傷仲永停了下來?!拔业拇_是知道,那四個人?!眰麘延氯缡钦f道。
“老勇,你?”老貓還是不敢相信。
傷懷勇沒有看他,他忽然轉(zhuǎn)身,面對陸離。他的一雙眼眸對準(zhǔn)了陸離的眼睛?!安贿^,我確實不知道他們竟然是東秀劍閣的人!”
聽到傷懷勇的回答,陸離眉頭一皺。“你以為他們是什么人?或者說,他們讓你知道的,是什么人?”
傷懷勇說道:“玲瓏閣的人!”
玲瓏閣?又是一方勢力!在這次魚龍幫的劇變之中,所有的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了。
只聽得傷懷勇繼續(xù)說道:“這么多年來,其實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魚龍幫。真的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呵呵,傷懷勇?我已經(jīng)當(dāng)了他太久?!?/p>
老貓?zhí)统鲆桓瘃拮?,點燃了他的煙。青煙裊裊之中,傷懷勇的聲音變得悲切了起來。“我本名,叫作尚勇。以前是玲瓏閣十二機(jī)杼的一員。十年前,我奉命潛入魚龍幫,是為內(nèi)應(yīng)。”
“勇叔,你竟然是玲瓏閣的人?”陳妮還是不敢相信。
此刻恢復(fù)本名的尚勇微微一笑,說道:“是啊。驚喜吧?”
“一點都不驚喜?!崩县埡鋈徽f道,“很沒勁。我早就知道了。你以為陳源那小子不知道?當(dāng)年像我們這樣的老家伙,肯跟著這個小子干,還不是因為他心眼多?”
老貓說的輕巧,卻低下了眼瞼。他不去看陳源的靈位,只是吸著煙桿。
這下輪到尚勇震驚了,一直以來他埋藏在心里的東西,原來早就被人看穿了?“你是說,陳源這小子早就知道我是玲瓏閣的人?”尚勇伸出手指,指著沉睡著的陳源。他的手指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
老貓點了點頭,“今天你也把話說開了,那我就告訴你。我,你,老疤,老岳,誰沒有一點秘密?呵呵,他全都知道?!?/p>
尚勇臉上的皺紋顫抖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陸離和其他人一樣,安靜地聽著兩人的對話。雖然他們很想知道,尚勇為什么會與那四個東秀劍閣的弟子有聯(lián)系,但是他們都靜靜地在聽。陸離自從認(rèn)識老貓起,就知道這里老頭子不簡單。如果只是憑熟練的海上經(jīng)驗,最多只是一名老水手。最多能夠得到人尊敬,但是如何能夠得到這么多自主的權(quán)力?哪怕到了香主一輩的,都不會去使喚他,一切全憑他自己做主。這樣有些超然的地位,僅僅是一個年老水手能夠擁有的?
“那時候,這個家伙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子,就和這個陸離差不多大。結(jié)果,他跑來要船,告訴我在海外有寶藏,要我跟他一起去。老子當(dāng)年好歹也是一條船的船長,手底下三四十號人。嘿,這個小子,就敢沖上船,要我跟他。你說可笑不可笑?”老貓笑了起來,眼角的皺紋都堆疊在了一起。不過,陸離看得出來,他笑得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當(dāng)時我就知道,又是一個被海盜王傳說弄得神志不清的家伙。我就對自己說,又是一個腦袋不靈光,但是應(yīng)該不怕死的家伙吧。”老貓繼續(xù)說道,“既然不怕死,我就讓他上我的船好了。”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后來他能夠擁有三艘龍門大船。”老貓說著看似無關(guān)的回憶。
尚勇忽然笑了,眼角有些shi潤。“是啊,的確是這么無法無天。但是你不服不行?!?/p>
“所以你明白的。哪怕他知道你是玲瓏閣的人,而且是十二機(jī)杼之一,恐怕他當(dāng)時的欣喜多過擔(dān)心吧?”老貓拍了拍衣服上不慎掉落的煙灰。
尚勇聽到這里,感覺心中一松。
老貓敲了敲煙桿,抬眼打量著尚勇,然后輕笑道:“說吧?!?/p>
“那天,二堂主聶隱娘來找到我。她說,要我?guī)退菀惶帒?。”聽得尚勇放下心結(jié)開始敘述,所有人都靜靜聽著,深怕漏掉一絲細(xì)節(jié)?!八f,她已經(jīng)和幫主商量過,要示敵以弱,趁錢鏗閉關(guān),一口氣解決伝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