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死亡的感受,程曉羽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有發(fā)言權(quán)一些,因為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最多只是有瀕死的體驗,但程曉羽不一樣,他有真切的關(guān)于死亡的記憶。
并且這段記憶還是如此的深刻,深刻到那種沉入黑暗海洋一切悄無聲息的感覺,有時候在夢中都會出現(xiàn),這個夢境帶給他的并不是絕望,而是絕對的安靜,只有一束光在很遠的地方漂浮著,仿佛觸手可及,但他怎么也摸不到,這叫他每次從夢中醒來,都像是重生一樣。
凱瑟琳嗤之以鼻的說道:“說的跟真的一樣難道你經(jīng)歷過?”她依舊挺直著腰桿,避免和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有過多的身體接觸。
程曉羽對凱瑟琳不相信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這不過是他生命中可以忘記的小插曲而已,他說道:“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并且我也是真的經(jīng)歷過?!?/p>
凱瑟琳有些狐疑的問道:“是溺水?”
程曉羽搖了搖頭,然后說道:“不是?!钡]有說為什么,只是沉默了很久又補充了一句道:“其實我覺得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清楚溺水的過程很短暫,只是對于大多數(shù)演員來說,他們選擇了更加方便、快捷、直觀表達掙扎和痛苦的方式”
凱瑟琳想起貌似這個年輕的導演也在拍攝恐怖片,于是問道:“你覺得演員該如何表達恐懼?”她的目的是想看看這個導演是不是真像八卦雜志和網(wǎng)站說的那樣不學無術(shù)。
程曉羽卻以為凱瑟琳的目的是探討,想了下說道:“要切中人物的要害,并且造成巨大的強弱懸殊感,一句話來概括就是:whatwefearisfearitself(我們所害怕的是恐懼本身)。當然,這句話有些空泛,實際上根據(jù)不同的人物性格,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下,會產(chǎn)生不同的反應(yīng),但在電影或者電視劇里,演員的表演是萬變不離其宗的任何對情緒的描寫和刻畫,都要是「可視」的!如果觀眾看不到,他就無法接受到,所以你的表演不僅僅是要從自身的感受出發(fā),更要考慮到如何把「恐懼」這種情緒傳遞給觀眾。”
程曉羽為了當好導演還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讀了不少關(guān)于如何做好導演的書,而如何跟演員講戲是一個導演必備功課,對于程曉羽來說,腦海里的記憶就是一個作弊器,可以讓他對比現(xiàn)實中的演員的表演,然后教導表演達不到要求的演員該如何去演。
凱瑟琳在程曉羽的背上聽到他關(guān)于溺水、死亡以及如何表達恐懼的解讀思考了半晌,覺得程曉羽根本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紈绔,也不像報紙上面說的那樣對電影一無所知。
但這時已經(jīng)有八卦網(wǎng)站曝光了程曉羽,已經(jīng)馬不停蹄的開始拍攝第二部電影了,而他的第一部電影的剪輯還沒有完成,離發(fā)行還有十萬八千里,他就開拍第二部電影這種行為被各種媒體形容為極度的無知但凱瑟琳現(xiàn)在覺得多了一個選項,或者說是極度的自信。
此時的凱瑟琳并不確定程曉羽這種極度的自信,是不是一種自大,對于一個導演來說,作品才是衡量水平的唯一標準,能說會道,但拍出來的東西全是狗屎的導演也不在少數(shù)。
凱瑟琳聽完了程曉羽的說辭只是翻了下白眼,回道:“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全是套話”
程曉羽也翻了個白眼,對這個麻煩的姑娘有些無語,他不過是個導演,并不是教授表演課的老師兩人一時無話,氣氛便稍微有些尷尬了起來,凱瑟琳冰涼的肌膚觸感和加州晚風的吹拂叫程曉羽這個老司機不至于太過于難受,但凱瑟琳確實是頭一次和男性如此親密的接觸,在程曉羽的背上有些不安和躁動
幸好凱瑟琳選擇的海灘離她家的別墅并不遠,程曉羽背著她從海灘走上六十六號公路也不過十多分鐘的時間,再橫穿過一個大理石噴泉,凱瑟琳就舒了口氣說:“到了!”
程曉羽一眼就看到高聳的圍墻向沒有邊際的遠方延伸,在他不遠處還有兩扇巨大高聳的鐵門巍峨矗立,這里靠近圣莫妮卡海灘,壯觀的海景可以一覽無余,從這個地段來看,這里的別墅就價值不菲。
想起凱瑟琳開始問“是不是真的不認識她”的話,程曉羽也猜到了這個姑娘不簡單,但他也不想關(guān)心背上的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等待她按了門口的呼叫鈴,確定有人出來接她了,就說道:“你能自己站著了吧?”
凱瑟琳還在考慮如何對付程曉羽,似乎怎么做都不太合適,于是不是很確定的說道:“應(yīng)該可以了吧你”
程曉羽也沒有等凱瑟琳把話說完,就半蹲著將她放了下來,淡淡的說道:“那就這樣吧姑娘”
凱瑟琳靠著鐵門邊的大理石柱子站著,還在醞釀要不要說一聲:“謝謝?!钡氲介_始程曉羽提出叫她拍戲,又派對方繼續(xù)提出這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