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鏡花水月（第4頁）

鏡面流轉(zhuǎn)著水波特有的微光，清晰地映照出楚云曦清冷的容顏，映照出沈清月帶著驚愕的小臉，甚至映照出遠處藥圃里舒展的星紋草葉尖墜落的露珠。

纖毫畢現(xiàn)，卻又如夢似幻。

水鏡邊緣，幾縷細微的水流如通活物般輕輕搖曳，維持著這脆弱而美麗的形態(tài)。

“鏡為實，月為虛。虛實相生，真假一念?！?/p>

楚云曦的聲音如通浸在寒潭里的玉石，清冷地穿透水鏡的微光，“水無常形，心念所至，萬象皆可映。此術(shù)根基，不在力強，而在心靜，在念純?！?/p>

她指尖微動，那懸浮的水鏡表面光影流轉(zhuǎn)，映照的景象竟隨之變幻，先是化作一叢搖曳生姿的虛幻白蓮，隨即又凝聚成一彎倒懸的清冷弦月，最后歸于一片迷蒙的水霧。

倏然消散，只余幾滴晶瑩的水珠墜入池塘，發(fā)出細微的叮咚聲，蕩開圈圈漣漪。

沈清月早已看得癡了。

清澈的眸子里倒映著方才水鏡生滅的萬千光影，如通盛記了破碎的星河。

她下意識地伸出微涼的手，指尖朝著水鏡消失的虛空探去，似乎想抓住那最后一縷消散的水汽。

“你來試試?！背脐厥栈厥郑瑐?cè)身讓開窗邊的位置，目光落在沈清月身上，帶著一絲鼓勵。

沈清月立刻起身，走到窗邊。她學(xué)著楚云曦的樣子，伸出纖細的手，掌心對著池塘。

她閉上眼，長睫在眼下投出安靜的陰影，努力回憶著方才楚云曦指尖劃過虛空時那種難以言喻的韻律感。

庭院里，池塘的水汽，草木葉片上的濕潤，晨風(fēng)里裹挾的微涼……絲絲縷縷。

在她閉目的瞬間，便極其溫順地、如通受到無形牽引般，朝著她纖細的身l悄然匯聚而來。

她指尖微動，模仿著楚云曦的動作，在虛空中緩緩劃過。動作生澀，遠不如楚云曦行云流水。

然而，下方的池水卻有了回應(yīng)！

水面不再平靜。細微的漣漪不再是自然擴散，而是如通被無形的畫筆牽引，朝著沈清月指尖的方向無聲地聚攏！

清澈的水流如通細小的銀蛇，掙扎著脫離池面的束縛，向上蜿蜒。

它們努力地想要凝聚成一面模糊的鏡面輪廓，水波在光影里扭曲、晃動，映照出破碎變形的庭院倒影和沈清月自已模糊的側(cè)臉，如通被打碎的琉璃。

鏡面邊緣極不穩(wěn)定，水流顫抖著，仿佛隨時會潰散崩塌。

這雛形雖粗糙脆弱，卻已具“鏡花水月”之形。

楚云曦眼中掠過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這速度……遠超她的預(yù)期。

水木雙靈根，玄品？

這念力之純，對水靈操控之精微……她看著那面顫抖欲碎、卻頑強維持著形態(tài)的水鏡，看著鏡中沈清月模糊卻無比專注的側(cè)影。

“嘩啦！”

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并非水鏡崩散，而是沈清月那條純白的尾巴，不知是因緊張還是激動，尾尖無意識地、帶著點煩躁地用力拍打了一下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