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測出來資質(zhì)絕佳……楚云曦幾乎能想象到各峰主事聞風而來、爭搶不休的喧鬧場面,還有隨之而來無窮無盡的教導責任和可能的麻煩。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將這點念頭徹底驅(qū)散。清凈難得,何必自擾。
“小尾巴”楚云曦的聲音帶著晨起的微啞,打破了廳堂的寧靜。
小尾巴的身l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像被驚擾的蝶。
她飛快地收回懸停的手指,轉(zhuǎn)過身,清澈的眸子望向楚云曦,帶著點剛回神的懵懂,隨即又染上慣常的溫順和依賴。
她站起身,寬大的裙擺拂過地面,那條藏在裙下的尾巴挪動時,姿態(tài)似乎比昨日又順暢了些許,雖然依舊拖著些微沉的滯澀感。
楚云曦走到窗邊矮幾旁,那里放著一小盅溫在暖玉盞里的靈米粥。
她自已早已辟谷,腹中空空也無甚感覺。
她拿起一只素白的瓷勺,舀起一勺熬得濃稠軟糯、散發(fā)著清甜米香的粥,遞到小尾巴面前。
“吃吧?!甭曇羝降瑒幼鲄s自然。
小尾巴立刻乖巧地走上前,微微低下頭,就著楚云曦的手,小口地含住瓷勺。
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她長長的眼睫低垂著,在眼下投出安靜的陰影。
她吃得很慢,每一口都細細地抿,偶爾抬起眼,目光飛快地掠過楚云曦平靜的臉,又迅速垂下,像受驚的小鹿,只是那眼神深處,是全然的信任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記足。
楚云曦一勺一勺地喂著,動作不疾不徐。
窗外,星紋草葉尖的露珠正一顆顆消散在升起的晨光里。
換藥的時間到了。
楚云曦洗凈手,取出碧綠的藥膏和干凈的細棉布。
小尾巴已經(jīng)自覺地坐在矮榻邊沿,主動將寬大的裙擺撩起一角,露出那條包扎著的尾巴。
她微微側(cè)著身,將尾巴小心地擱在鋪了軟墊的矮凳上,動作間透著小心和配合。
楚云曦在她身前蹲下,指尖帶著一絲微弱的、不易察覺的溫潤靈光,極其輕柔地解開纏繞的布帶。
隨著布帛一層層褪下,尾巴上的傷口暴露出來。楚云曦的目光仔細掃過。
那些深可見骨的恐怖爪痕邊緣,翻卷的皮肉已經(jīng)收斂了許多,呈現(xiàn)出一種新生的嫩粉色,不再有惡性的腫脹。
幾處獠牙貫穿的血洞也明顯縮小、結(jié)痂,邊緣干凈,不再有黃綠色的膿液滲出。
整條尾巴的腫脹消退了大半,白色的鱗片雖然光澤黯淡,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破損的痕跡,但已能看出原本流暢優(yōu)雅的輪廓,不再像一條瀕死的沉重累贅。
恢復的速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楚云曦指尖拂過一處已經(jīng)收口、只留下淡淡紅痕的爪痕邊緣,那里新生的鱗片極其細軟,顏色也淺些。
是那半盒月魄寒髓膏殘留的效力?還是龍族本身強悍的恢復力?
她不動聲色,將疑慮壓下。無論如何,這是好事。
她仔細地清洗掉傷口上殘留的舊藥,動作比第一次更加熟練和輕柔。
冰涼的藥膏涂抹在傷口上時,小尾巴的身l還是會本能地繃緊一下,尾巴尖幾不可察地蜷縮。
但她很快便放松下來,只是微微咬著下唇忍耐,清澈的眼睛安靜地看著楚云曦專注的動作,不再像最初那樣驚惶閃躲。
“恢復得很好?!背脐貙⑿碌募毭薏妓伤傻毓?,系上結(jié),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再過幾日,應(yīng)是不必纏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