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瘪R叔的耳朵抖了抖,“我當(dāng)時被原族群驅(qū)逐,獨自求生,又遇暴雪”
「我本想把糕點放在墓前就離開,順便默哀相同逝去的生命,可那老馬突然睜開眼,回光返照了?!蛊牌疟葎澲?,「琥珀色的瞳孔,像兩盞快熄的燈。我腦子一熱,就把整盤糕推了過去。心想,先活命要緊?!?/p>
“然后呢?”吳虹托腮追問。
“然后這老馬吃完就賴著不走了?!逼牌判χ榴R叔額頭,后者也跟著笑?!该刻烨逶鐪?zhǔn)點用蹄子敲門,叼著野兔野果放門口。破洞的陶碗都讓他塞滿了。」
夏至挑眉:“這是報恩還是求婚?”
馬叔的尾巴突然卷住婆婆的手腕,秀恩愛道:“是饞她做的食物?!?/p>
「開春時,他忽然在我面前變成了人形?!蛊牌判α诵?,「我抄起掃把就打,以為是什么山精妖怪。」
小芩咯咯笑:“爺爺沒躲嗎?”
“沒躲呢。”馬叔抓起婆婆布滿皺紋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我說:打也打過了,能不能給碗熱湯?」
謝未楚的筷子輕輕點在碗沿:“后來您如何發(fā)現(xiàn)他非人類?”
「他幫我犁地,半天耕完十畝,累得耳朵尾巴全冒出來了。」婆婆眨眨眼,「我拎著水桶過去,他慌得把尾巴往褲腰里塞——結(jié)果絆了一跤,我倆一起滾進(jìn)田埂,弄得滿身泥,像兩只裹滿黃泥的叫花雞。」
溫晚池噗嗤笑出聲,想象當(dāng)時的婆婆摔進(jìn)馬叔懷里的畫面。
“其實”馬叔忽然壓低聲音,「她第二天就拆了舊嫁衣,給我縫了條能露尾巴的褲子,我到現(xiàn)在還穿著呢。」
燈影里,婆婆耳根微紅:“這個就不用提啦!”怪害羞的。
“人類和異族的壽命差那么多”茍旭脫口而出,又被夏至在桌底踩了一腳。
馬叔卻搖頭,表示不在意,手指撫過婆婆的白發(fā):“即使這樣,我也愿意堅守相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p>
滿桌驟然寂靜。
“我這匹老馬活得也夠久了。”他說得輕描淡寫,“在小芩長大之后,而我會選擇和她一起老去。”
謝未楚忽然舉杯:“敬金色契約?!?/p>
“致美好的愛情!”
眾人跟著起身,瓷碗相撞聲驚飛窗外夜鳥。婆婆低頭抹眼角時,馬叔悄悄給她遞紙——就像過去一樣。
夜深散席,玩累了的小芩早已在床上睡著。其他人主動包攬洗碗,廚房傳來碗筷的碰撞和水花聲。
馬叔攙著婆婆走到院外。月光給玉米垛披上銀紗,空氣中飄蕩秸稈干燥的清香。還有門前那顆不變的桂花樹。
“明天孩子們要走啦。”婆婆望著月亮說。
“嗯。”馬叔的尾巴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但我的契約還在,我不會走。”
遠(yuǎn)處,溫晚池躲在門后偷看這一幕,腦中想象無數(shù)以前看過的戀愛發(fā)糖小說,就是這樣美好而堅貞的真正愛情啊!忽然,一件外套搭上肩膀,她回頭一看,是姜島澤。
“晚上很冷,別著涼?!蓖旰螅D(zhuǎn)身便要離開。
她及時拉住遠(yuǎn)去的他:“請等一下!可以和我聊聊嗎?”
“請便?!敝蠖巳サ揭惶幇察o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