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魚(一)
溫明棠偏頭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林斐,重新看向那輛馬車,雖然人已隱在車簾后,看不到了,可那張臉的樣子她卻已牢牢記下了。
待得那排場不小的馬車離開后,林斐才開口道:“那位是裕王殿下,為人風(fēng)流,好美人,你那位族姐既生的人比牡丹,確實(shí)倒是對了他的胃口。”
溫明棠聞言,正要開口道謝,便聽林斐又道:“他同你爹有舊怨。”
溫明棠向他看了過去:她知曉溫家犯了事,可對溫家的事,一切所知都是來源于原主幼年的記憶,一個八歲的孩子,所知能有多少可想而知了。
至于從旁人嘴里打聽……溫家的事,且不說大多數(shù)人同樣無法知曉其中的具體內(nèi)情,便是知曉內(nèi)情的,又有幾個人敢當(dāng)面說呢?
是以很多事,她都是一知半解。
不過面前這位,顯然是敢當(dāng)面提及的。
林斐開口說道:“他雖無緣大位,可正是因?yàn)榇耍惺虏艜o所顧忌。前些年,他相中了一位美人,不巧那美人早已嫁為人婦,所嫁之人正是你爹的門生。他行事無所顧忌,使了手段強(qiáng)搶,逼迫人家夫妻分離。你爹為門生出頭,參了他一本。為此,他被關(guān)了數(shù)月的大牢,還被軟禁了足足半年有余?!?/p>
溫明棠明白了:似裕王這等出身之人,怕是平生頭都沒栽過這么大的跟頭,不會由此嫉恨溫玄策那才是怪了。
不止如此,她也有些隱隱明白裕王會對溫秀棠下手的緣由了。溫秀棠生的誠然是美的,可她的“溫”這個姓氏恐怕才是令他下手的關(guān)鍵。
對裕王這等人而言,對溫玄策的感覺多半是:你不是要替門生強(qiáng)出頭么?好!我不朝你那門生夫妻下手了,我朝你溫家的女兒下手,你可滿意了?
溫明棠想到的這一茬,林斐大抵也想到了,目光在她面上多停留了片刻,才再次收回了目光。真要泄憤,比起溫秀棠來,溫明棠怕才是最能令他泄憤之人。
不過大抵是覺得比起溫秀棠的艷麗奢靡,成日在公廚里打轉(zhuǎn),頭頂又蓋了個厚劉海的溫明棠著實(shí)顯得“質(zhì)樸”了些,裕王才沒有“委屈”自己而,轉(zhuǎn)而直接令人動手。
“你手頭可有證據(jù)證明是裕王著人追殺的你?”林斐問溫明棠。
溫明棠搖頭,反問林斐:“林少卿,今日那些追殺你等的人,你可知是什么人下的令?可有證據(jù)?”
林斐看了她一眼,道:“有所猜測,沒有證據(jù)?!?/p>
溫明棠道:“我亦是。”
于裕王這等人而言,殺人何須自己動手?府里養(yǎng)的死士什么的可不是吃白飯的。
所以,要借此事將裕王扳倒是不可能的。除非裕王自己親自動手殺了人,且還人證物證俱全,否則,便不要想什么扳倒裕王之事了。
“一擊不得手,必還有后招?!绷朱晨戳搜勖媲暗乃讟方谭唬D(zhuǎn)身,待要離開時,卻又對溫明棠道,“令尊當(dāng)年得罪的人還有不少,你自己小心些吧!”
溫明棠:“……”
沒有再進(jìn)俗樂教坊去同溫秀棠敘舊,本是同族姐妹,關(guān)心一二罷了。至于敘舊,且不說溫明棠本人同溫秀棠沒什么交情,便是原主,記憶中對溫秀棠這個族姐多的也只有搶珠花、搶裙子、在長輩面前爭寵這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