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李二人對望一眼,心中訝異,卻也不敢多問,只得輕手輕腳躺下。
屋內(nèi)燭火頓熄,四下隨即陷入靜寂,只余檐角偶有滴水聲,點點敲在夜色里,仿佛敲在心頭。
夜色愈深,窗外偶有夜鳥驚鳴,清銳而孤清。
杜若煙臥于榻上,紗帳低垂,影子若隱若現(xiàn)。
方才的一切似夢非夢,她與玉堂的纏綿,余溫尚在唇齒,那份旖旎的余韻,還仍在體內(nèi)縈繞不散。
然與哥哥之間,卻隔著紗帳,比隔著山河還遠。
她指尖攥著衣角,喉頭酸澀。
要怎樣,才能安撫為她哭過、怒過、卻又在她身旁守到三更的哥哥?
她緩緩側(cè)目,紗帳另一側(cè)的身影依稀可見,靜靜橫陳,似在沉睡。
紗帳內(nèi)外,一靜一默。
杜若璞背對著妹妹,卻清楚感知到,那雙目光正靜靜落在自己身上。
方才張守一的言語,冷淡而鋒利,當著他的面,幾乎將妹妹的名節(jié)踐踏于塵泥。
而那子虛烏有的“絳華神君”之說,更如癡人夢囈,若在平日,他早已直言斥其荒誕不經(jīng)。
可那一向伶牙俐齒、眼里不容沙子的杜若煙,卻是沉默無聲。
他便明白,那些話,并非空穴來風。
xiong中情緒翻涌難平,喜與怒交織,像被壓抑至極的火焰,灼得他呼吸沉重。
喜在她體弱之疾似已盡去。
怒在她曾與旁人有過莫名糾纏。
還有,今日在父親那……
他指尖微微收緊,背影一寸寸僵直,眼底的深意,無人能窺。
只在心底,他緩緩收攏思緒,如同合攏掌心,悄然將一份說不清的執(zhí)念與占有,緊緊攥住,不肯放開。
不消一會兒,齋舍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夾雜幾縷輕微鼻鼾。有人已沉沉睡去,有人依舊輾轉(zhuǎn)難眠。
杜若煙悄然起身,借著一窗清冷月色,躡足移至杜若璞榻前。
她輕輕撩起紗帳,掀開被角,一雙纖手如蔥玉般探入哥哥腋下,繼而緊緊環(huán)住他溫熱的xiong膛,如同抱住一只暖爐那般自然。
她將身子貼緊,唇瓣湊近他耳畔,聲音輕似夢囈:“哥哥,煙兒冷……想要……抱著你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