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懶得再打擊他了。
兄弟二人一起用了膳,飲了酒。陳瑞回憶了當初,暢想了未來,指天誓日地說自己定要出人頭地,和陳宴在官場上互相扶持,當一輩子好兄弟。
陳瑞醉醺醺地讓人架去客房了,陳宴沐浴完畢,上床睡覺。
當晚他就夢見陳瑞了。
在夢里,他把陳瑞給殺了。
還不是一刀干脆地殺了,他把陳瑞凌遲了。
鮮血淋漓的陳瑞被掛在架子上,腰腹上的肉已經(jīng)沒有了,露出了森森肋骨。
偏他還沒有死,每一次喘息,肋骨都在輕微起伏。
陳宴站在陳瑞面前,手里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刀尖從上至下劃過陳瑞的肋骨,便是酷刑“彈琵琶”。
陷入昏迷的陳瑞被痛醒,渾身震顫,撕心裂肺地慘叫起來。
陳宴仿佛在聽什么美妙的樂曲,優(yōu)哉游哉地從陳瑞腿上割下一片薄薄的肉,喂到他嘴邊,笑吟吟地說:“來,吃了?!?/p>
陳宴醒來后,胃里翻江倒海。他沖出房間,在清新的晨霧中干嘔了半天。
陳瑞的慘狀在眼前不斷浮現(xiàn),慘叫聲實質(zhì)般撞擊著陳宴的耳膜,讓他惡心無比,頭痛欲裂。
宿醉剛醒的陳瑞也出來了,見狀,急忙走到陳宴身邊,給他拍了拍背,關切地問:“你這是怎么了?”
陳宴回頭看了一眼陳瑞,惡心得更厲害了。
陳瑞頓時心碎成渣:“……三哥你這就過分了,我長得有那么惡心嗎?”
夢中景象無法和他人言說,只得陳宴獨自消化。
他之前推斷出有個“前世”的時候有多自信,現(xiàn)在就有多苦悶。
這一個接著一個的荒唐夢境下來,把他砸得暈頭轉(zhuǎn)向。
非但沒有讓他對“前世”更加篤定,反而產(chǎn)生了懷疑。
主要是實在無法接受夢中的人是自己。
他開始期盼,并沒有所謂的前世,那只是荒誕不經(jīng)的夢而已。睡醒了,就消失了,從來不曾真實發(fā)生過。
陳宴就在“前世真的存在”和“那只是夢境”之間反復搖擺,快被這樣的矛盾給逼瘋了。
他是真沒招兒了,而他又必須弄清楚,他只能來問葉緋霜。
“陳公子又做了什么大夢?怎會問出生兒育女這樣的問題?”
陳宴垂下眼睫,薄唇翕動了半晌,才啞聲說:“我夢見,我飲了一碗絕子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