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提上褲子不認人——當(dāng)伊莉絲與沙塔爾渾身赤裸地在同一張錦緞床褥間醒來時,她才切膚體會到這句俚語背后的含義。
她原想趁對方未醒,悄無聲息地溜下床榻,可甫一挪動,便撞進一雙清亮剔透的翡翠眸子里。
沙塔爾似是早已醒來多時,又或者說根本未曾合眼,就這么靜靜凝視著她毫無防備的睡顏,直至此刻。
“你……要不要先去沐浴?”
于是,倉皇逃竄的計劃中途夭折,化作一句底氣不足的提議。
伊莉絲下意識想扯過絲被遮擋xiong前春光,可指尖剛拽過這邊一角,沙塔爾大半個身軀便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蜜色肌膚上交錯著凸起的紅痕、曖昧的青紫,以及種種不言而喻的印記,皆是她方才“被美色蠱惑”的鐵證。
她面頰轟地?zé)饋?,手忙腳亂地將被子往回扯試圖蓋住他,自己這邊卻又失守,春光乍泄。
“該死!”
她在心底暗罵,這見鬼的絲被仿佛永遠無法同時遮蔽兩人,徒留一場徒勞的拉鋸。
沙塔爾低笑出聲,極其自然地偎近,幾乎將全身重量都交付于她。
出乎意料地,伊莉絲并未感到絲毫沉重,只覺一股溫?zé)岬呐赓N敷而來。
“這樣便好了?!?/p>
他伏在她光裸的肩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騰出一只手隨意將絲被向上提了提,堪堪遮住腰腹之下,“我們一起洗?!?/p>
灼熱的吐息噴濺在耳廓,激起細密的戰(zhàn)栗,害得她舌根發(fā)硬:“太、太擠了……還是各洗各的罷?!?/p>
“我占不了多少地方?!?/p>
沙塔爾玩味地欣賞著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慌亂,故意壓低嗓音,如同蠱惑。
“我、我占地方!”她幾乎是彈跳下床,胡亂抓起一件散落的外袍裹住自己,頭也不回地扎進側(cè)殿的浴室,仿佛身后有烈焰追燎。
身側(cè)驟然失去支撐,沙塔爾如軟倒的藤蔓般陷進猶帶她體溫的褥墊間。
男人側(cè)臉貼著那片微暖的凹陷,心口漲滿難以言喻的充盈感,唇角含笑意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雕花屏風(fēng)之后。
隨即,眼波流轉(zhuǎn),視線仿佛能穿透重重帷幔,精準落在一旁書房那扇寂靜的門扉上,嘴角終于露出一抹屬于勝利者的、秾艷而隱秘的微笑。
……
當(dāng)沙塔爾僅隨意披著一件絲袍,推開書房那扇沉木門時,卡斯帕的身影如他所料般,佇立在滿室凌亂書卷與傾覆的器物之中,靜候他多時。
“卡斯帕大人果然身手不凡,不到半日便料理完差事回來了?”他倚門輕笑,嗓音里帶著饜足后的慵懶沙啞。
“你對她做了什么?”卡斯帕神情繃緊,沉冷的目光利箭般射向他。
“這恐怕……不便與閣下細說?!?/p>
沙塔爾當(dāng)然明白他真正想問的是否動了什么非常手段。
可他偏不遂其意,慢悠悠踱至那張不久前剛承載過他與伊莉絲纏綿的書案,輕盈一躍坐上桌沿,儼然一副登堂入室的主人姿態(tài),“不過,若非‘徹頭徹尾的傻瓜’,應(yīng)當(dāng)都能看出方才發(fā)生過什么吧?”
卡斯帕擲予他的嘲諷,如今被他原封不動地奉還。
“以色侍人,終不長久。你以為憑此便能拴住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