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當——!”
城里教堂的鐘聲忽然敲響,沉重而悠遠,仿佛某種預(yù)示性的審判降臨。
緊接著,部隊整齊劃一、撼動地面的沉重腳步聲從四面八方響起,迅速壓過了現(xiàn)場的混亂嘈雜。轉(zhuǎn)眼間,城墻上已立滿黑壓壓的士兵,甲胄森然。
一聲令下,那扇巨大的城門開始在一片絕望的哀嚎中,緩緩合攏。
人群徹底瘋狂了,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沖向那越來越狹窄的門縫。
“不!不行!讓我出去??!”狗剩目眥欲裂,瘋了似的跟著向前擠去,眼中只剩下那條逐漸消失的光明。
他伸出手,拼命向前夠——
指尖最終只觸摸到門上冰冷的金屬鉚釘。
只差一點……只差那么一點……
絕望的寒意瞬間浸透四肢百骸,將他徹底凍結(jié)。
男人停止了掙扎,失魂落魄地任由人群推擠,怔怔仰起頭。
啟明星還淡漠地掛在天邊。
城墻之上,那些士兵甲胄的徽記、手中武器的寒光,都在清晰地昭示著一個事實——伊莉絲贏了。
在那群肅殺的身影背后,夜幕正徐徐褪去,黎明的青光逐漸浸染天際。
一個金發(fā)身影逆著這漸起的晨光立于墻頭,姿態(tài)悠閑。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隨風傳來,他手中的弓箭已悄無聲息地對準了下方的狗剩。
嗖——
利刃破風,精準地刺入血肉。
人群驚恐地四散退開,形成一個短暫的圓環(huán),圓環(huán)中央,是捂著肩膀慘叫著倒地的狗剩,狼狽不堪。
——
“當真……毫無轉(zhuǎn)圜余地了嗎?”
伊莉絲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上一次對峙時的回響,只是這一次,她冷然睥睨著被捆縛于地的山羊胡,時移世易,攻守易形。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山羊胡自覺死到臨頭,反倒褪去了往日偽裝,語氣硬邦邦,帶著一種破罐破摔的譏誚,“何必再假惺惺?你我心知肚明,這一日早晚要來!”
“你錯了?!币晾蚪z的眼神復(fù)雜,金棕色的眸子里映著跳動的火把,“我當初說‘保你安度晚年’,并非虛言。是你,親手浪費了這份信任?!?/p>
“信任?真心?”山羊胡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珠里滿是鄙夷,“值幾個錢?你這黃毛丫頭,怎知我爬上這位子流了多少血汗!讓我拱手讓出畢生心血?簡直笑話!換做是你,你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