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還未干涸,夜風帶來的涼意卻讓一切顯得無比真實。葉雪嫣看著單膝跪地的男人,又低頭看著自己無名指上那枚由無數齒輪咬合而成的戒指。它不冰冷,反而帶著蕭羽指尖的余溫。她沒有說“我愿意”,只是伸出手,讓蕭羽將那枚戒指套了進去。尺寸嚴絲合縫,像是為她而生。
蟬鳴聲不知何時停了。蕭羽的手機在口袋里發(fā)出一種極其細微的震動,不同于任何通知或來電。那是一種特定的頻率,一種只有蕭家人才懂的暗號。
他站起身,拿出手機。屏幕是暗的,但手指在特定位置輕點三下,一行由代碼組成的加密信息浮現出來。
霍氏殘余勢力正在轉移最后一批文物。漢堡港,七號碼頭,午夜。
信息來自他的小叔,那個輪椅上的男人。
蕭羽的表情瞬間凝固。剛剛升起的溫情,被這行文字瞬間凍結。他看向葉雪嫣,她也注意到了他神色的變化。
“怎么了?”
“我們得走了?!笔捰饎h掉信息,將手機收起,“去漢堡。”
葉雪嫣沒有絲毫猶豫,她站起身,手腕上的星軌手鏈在月光下閃爍,鏈節(jié)里嵌著的微型齒輪,與她指間的戒指遙相呼-應。這串手鏈是她母親的遺物,也是葉家身份的象征。過去她只覺得精美,現在才懂,每一個齒輪都代表著一份責任。
“我的私人飛機在燕京機場,半小時后可以起飛?!彼⒖陶f,語氣恢復了女總裁的果斷與效率,“需要我調動集團在歐洲的人手嗎?安保團隊可以先行一步?!?/p>
“不。”蕭羽打斷了她,“這次,用我們的方式。人越少,目標越小?!?/p>
葉雪嫣看著他。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需要她庇護、在葉家忍氣吞聲的贅婿。他的身上有一種沉靜的力量,那是屬于守鐘人的力量。
“好?!彼徽f了一個字。
兩個小時后,一架不起眼的灣流商務機劃破夜空,飛向德國。機艙內,沒有多余的交談。葉雪嫣在用平板電腦調閱漢堡港的所有資料,港口布局、貨運班次、監(jiān)控盲區(qū)。而蕭羽閉著眼睛,像是在休息,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他父親留下的筆記里,提過霍家。一個靠著倒賣國寶發(fā)家的家族,行事狠辣,不擇手段。他們與蕭家、葉家的恩怨,遠不止財富那么簡單?;艏乙恢闭J為,葉家守護的,是某個驚天寶藏的地圖,而蕭家,是制作地圖的工匠。
所以他們追殺了兩個家族幾十年。
可父親的筆記最后寫道:霍家不懂,他們要找的不是地圖,是鑰匙。他們更不懂,那把鑰匙,開的不是寶庫,是枷鎖。
“在想什么?”葉雪嫣的聲音傳來。
“在想,如果他們這次轉移的不是文物,或者不全是文物呢?”蕭羽睜開眼,看向窗外漆黑的云層,“霍家耗費這么大精力,不可能只為了一批賣不掉的古董?!?/p>
“有可能?!比~雪嫣將平板轉向他,屏幕上是一份人物檔案。“漢堡港的安保主管,三年前由霍氏集團的一個遠親接任。而七號碼頭的貨運調度,最近一個月,頻繁和一個叫高原的人接觸。”
“高原?”這個名字很普通。
“一個醫(yī)生。”葉雪嫣的手指在屏幕上劃過,調出另一份資料,“心外科的權威專家,三年前在國內醫(yī)學界很有名,后來忽然說去德國進修,從此銷聲匿跡。這是他三年前的照片?!?/p>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
一個頂尖的外科醫(yī)生,為什么要和一個犯罪集團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