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快艇像一柄黑色的利刃,劈開海浪,追逐著前方那座移動的鋼鐵孤島。
“這太瘋狂了。”葉雪嫣的聲音被海風(fēng)吹得有些散亂。
“那你為什么還跟來?”蕭羽沒有看她,視線牢牢鎖定著遠處的貨輪。
“因為你說得對,我們是棋子。”葉雪嫣回答,“棋子,至少要知道自己在哪張棋盤上。”
蕭羽沉默。他知道,葉雪嫣的冷靜之下,是與他一樣的決心。他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舫畿幍莫熜?,那句“齒輪才剛剛開始轉(zhuǎn)動”,像一根刺,扎進了他們共同的宿命里。
快艇貼近了貨輪巨大的船身。水手拋出帶磁吸的掛鉤,咔嗒一聲,死死吸附在船殼上。繩梯被放下。
“我去。”蕭羽抓住繩梯。
“不,我們一起?!比~雪嫣按住他的手,“這是葉家的事,也是我的事?!?/p>
蕭羽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反對。
兩人像敏捷的獵豹,迅速攀上繩梯,翻身進入貨輪的甲板。甲板上燈火通明,但巨大的集裝箱和機械設(shè)備投下了無數(shù)深邃的陰影,為他們提供了天然的掩護。
“他在哪里看到的箱子?”葉雪嫣壓低聲音問。
“船艙中后部,靠近動力艙。那里溫度高,通常不會存放精密貨物,容易被忽略?!笔捰饝{著記憶讀取中殘留的模糊背景,迅速做出判斷。
他們避開巡邏的護衛(wèi),像兩道影子,在鋼鐵迷宮中穿行。每一步都踩在噪音的間隙里。
“這里?!笔捰鹜T谝簧群敛黄鹧鄣木S修門前。
門是鎖著的。葉雪嫣從發(fā)間取下一根極細的鋼夾,探入鎖孔。幾秒鐘后,咔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門后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空氣中彌漫著機油和鋼鐵受熱的味道。通道盡頭,果然是那個合金貨柜,靜靜地躺在那里,像一頭沉睡的金屬巨獸。
貨柜的鎖已經(jīng)被破壞,那是蕭羽之前留下的痕跡。他上前,輕易地拉開了柜門。
里面是空的。
葉雪嫣的呼吸停頓了一下。
“不對?!笔捰鹱哌M去,用手敲擊著貨柜的內(nèi)壁。咚咚……咚……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回響。
“這里。”他在貨柜最內(nèi)側(cè)的壁板上停下。這里的敲擊聲,比別處更沉悶。
葉雪嫣走上前,仔細觀察著那塊壁板。上面沒有任何縫隙,和周圍的金屬渾然一體。她伸出手,指尖在上面緩緩滑動,像是在尋找一個不存在的開關(guān)。
“我祖父相信,任何完美的偽裝,都藏著一個驕傲的破綻?!彼闹讣馔T谝粋€點上,“他喜歡用家族的徽記做標記?!?/p>
她說的,是葉家的徽記,一個由無數(shù)精密齒輪構(gòu)成的抽象圖案。她用指尖在光滑的金屬板上,按照記憶中徽記的筆畫,輕輕劃過。
嗡——
一聲極輕的機械運轉(zhuǎn)聲響起。他們面前的金屬壁板,無聲地向內(nèi)收縮,旋即滑向一側(cè),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暗格。
暗格里沒有金銀財寶,只有一個古樸的木箱。箱子由紫檀木制成,上面用黃銅鑲嵌著一個繁復(fù)的葉氏商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