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著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這是他們結(jié)婚三年來,第一次要同床共枕。時機卻如此詭異。
他沒有多問,脫掉外套,從另一側(cè)上了床。
床很大,柔軟的床墊因為他的重量陷下去一小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另一邊,葉雪嫣的身體瞬間變得更加僵硬。
兩人之間隔著足以再躺下一個人的距離,卻仿佛隔著萬丈深淵。
黑暗中,只有窗簾縫隙里透進來的月光,在地上拉出兩道細長的亮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蕭羽能聽到她紊亂的呼吸聲。他也能想象得到,此刻她緊閉著雙眼,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著怎樣的天人交戰(zhàn)。
“周立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他終究還是打破了沉默。
這個問題不能拖。拖得越久,變數(shù)就越多,對方就越有時間反應(yīng)。陳浩的命,不能白白犧牲。
葉雪嫣沒有立刻回答。
黑暗中,蕭羽甚至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抗拒著這個問題。
“明天再說。”
她的聲音很冷,像是在驅(qū)趕什么煩人的東西。
“明天?”蕭羽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明天,是等他把所有證據(jù)都銷毀,還是等他卷款跑路?”
他撐起半個身子,看著她的背影。
“葉雪嫣,這不是幾萬塊的小貪腐,這是足以讓葉氏集團崩塌的蛀蟲。你那個跟了你父親十年的周叔,正在一刀一刀地挖空你家的根基?!?/p>
“我說了,明天!”
葉雪嫣猛地翻過身,第一次正視他。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驚人,里面翻涌著憤怒、掙扎,還有一絲蕭羽從未見過的脆弱。
“我很累,我不想談這個!”
“你不是不想談,你是不敢談?!笔捰鹨会樢娧?,“他是你父親的人。動他,就等于否定你父親的眼光。你怕了?!?/p>
“你閉嘴!”葉雪嫣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絲尖銳,“蕭羽,你有什么資格教我做事?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的身份?”蕭羽忽然笑了,笑聲很輕,卻透著無盡的嘲諷,“我的身份,就是幫你揪出公司蛀蟲的人。我的身份,是那個被你小姨子污蔑,差點被你家人打死的人?!?/p>
他湊近了一些,呼吸幾乎要噴在她的臉上。
“還是說,在你葉大總裁眼里,我朋友陳浩那條命,比不上你一個所謂的‘周叔’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