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惡意的狂喜:“聽見了嗎!骨頭斷了!我說了他會把人按死!你這是在殺人!蓄意謀殺!”
他的吼叫如同一顆石子,在乘客中激起了一圈恐慌的漣漪。
“天啊,真的把肋骨壓斷了……”
“這下完了,本來還有救的?!?/p>
“快停下吧,小伙子,別再繼續(xù)了!”
議論聲,指責聲,像無數(shù)根針刺向蕭羽的后背。
葉雪嫣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但她沒有后退,反而向前一步,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地傳到蕭羽耳中。
“繼續(xù)?!?/p>
只有一個詞。卻是最堅定的支持。
蕭羽沒有回頭,只是俯下身,再次準備進行人工呼吸。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滴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知道,單純的胸外按壓和人工呼吸,對于心臟驟停的病人來說,成功率極低。尤其是在沒有任何醫(yī)療設(shè)備的飛機上。
時間拖得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不行。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
蕭羽的腦子在飛速運轉(zhuǎn)。藥物,除顫儀……這些東西都沒有。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的專家,一個能做出最精準判斷與處置的醫(yī)生。
王德海?他只是個沽名釣譽的草包。
就在又一輪按壓即將開始時,蕭羽的動作停頓了半秒。
他的視線越過人群,掃過一張張或驚恐、或麻木、或幸災(zāi)樂禍的臉。
最后,他的視線定格在了經(jīng)濟艙的一個角落。
一個中年男人。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襯衫,身體蜷縮在座位里,臉色蒼白如紙。他死死地攥著扶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在他的袖口下,露出了一小塊褪色的皮膚。那上面,有一個青色的文身。
是一個聽診器的輪廓。
男人察覺到了蕭羽的注視,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把袖子拉下去,遮住那個印記。
“我……我懂一點。”
他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在摩擦,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恐懼。但他沒有起身,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座位上。
就是他了。
蕭羽心里有個聲音在說。
“你又在搞什么鬼?”王德海見蕭羽停下,立刻叫囂起來,“怎么,殺人未遂,現(xiàn)在又想找個同伙嗎?”
蕭羽沒有理他。
他站起身,汗水浸濕的襯衫貼在背上,一步一步,穿過驚疑不定的人群,走向那個角落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