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wěn)地駛?cè)胧辛⑨t(yī)院的停車場。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但簫羽卻感到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每一個與他對視的保安,每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在他眼里都可能是一個偽裝的獵手。
paranoia,偏執(zhí)。這是“那里”留給他最深刻的烙印之一。
他們來到特護(hù)病房區(qū)。走廊盡頭,一間病房門口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戴著金絲眼鏡,手里提著一個公文包,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
看到簫羽和葉雪嫣,男人臉上露出了一個職業(yè)化的微笑。
“簫先生,葉總,下午好?!彼鲃哟蛘泻?,“我是華諾法務(wù)部的張律師,剛探望過簫柔小姐,她的情緒很穩(wěn)定?!?/p>
簫羽的腳步停下了。華諾法務(wù)部。就是他們,逼著妹妹簽下了那份認(rèn)罪書。
“你的關(guān)心很多余?!比~雪嫣上前一步,不偏不倚地?fù)踉诹撕嵱鸷湍莻€張律師之間,“從現(xiàn)在開始,簫柔小姐的全部事務(wù),由我的律師團(tuán)隊接管。你可以走了?!?/p>
張律師臉上的微笑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復(fù)如常?!爱?dāng)然,葉總的面子,我們還是要給的?!?/p>
他扶了扶眼鏡,轉(zhuǎn)身離開。在與簫羽擦肩而過時,他用一種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了一句。
“實驗體B-07,組織很想念你。”
簫羽的身體猛地繃緊,一股冰冷的殺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B-07。
那是他的代號。一個他以為隨著三年前那場大火,已經(jīng)徹底被埋葬的代號。
張律師沒有回頭,像一個完成任務(wù)的信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簫羽推開病房的門。
房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水味。簫柔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原本靈動的雙眼此刻空洞無神。她瘦得脫了形,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
聽到開門聲,她麻木地轉(zhuǎn)過頭。當(dāng)看清來人是簫羽時,那雙空洞的眼睛里瞬間蓄滿了淚水。
“哥……”
這一聲呼喚,脆弱得像要碎掉。
簫羽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床邊,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那只手瘦骨嶙峋,在他掌心里輕輕顫抖。
“我來了,小柔,沒事了?!彼槐楸橹貜?fù)著,卻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哥!”簫柔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他們……他們是壞人……”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浸濕了枕頭。
“他們把我關(guān)在一個小黑屋里……沒有窗戶,什么都看不見……”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講述著,聲音里充滿了恐懼,“他們說,如果我不簽?zāi)欠菡J(rèn)罪書,你……你就會被抓去坐牢,一輩子都出不來……”
“他們騙我……他們一直問我你的事……”
簫羽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