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布會落幕的喧囂,被厚重的車門徹底隔絕。
勞斯萊斯平穩(wěn)地駛離會場,將無數(shù)閃光燈和記者的狂熱甩在身后。車廂內,陷入了一種比會場更加令人窒息的寂靜。
空氣中彌漫著葉雪嫣身上高級定制香水的冷冽前調,卻壓不住那份剛剛經歷過驚濤駭浪后殘留的血腥味。
她的手機在手包里瘋狂震動,一次又一次,像是催命符。來自董事會、合作方、各路媒體的訊息,幾乎要將通訊模塊燒毀。
葉雪嫣卻置若罔聞。
她沒有去看手機,也沒有看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她只是側過臉,凝視著身旁的簫羽。
這個男人,三年來在她家里逆來順受,是所有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廢物??删驮诮裉?,他用幾句話,就將一個百億集團打入了十八層地獄。
“‘創(chuàng)生’,還有‘銜尾蛇’。”
葉雪嫣終于開口,她的吐字清晰而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小小的冰砸在車窗上。
“這些東西,你從哪弄來的?”
她問的不是付藤那些商業(yè)上的臟事,而是這兩個足以致命的代號。那已經超出了商業(yè)競爭的范疇,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簫羽靠在柔軟的皮質座椅上,整個人顯得很放松。
他能“聽”到葉雪嫣內心的驚濤駭浪,她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試圖用商業(yè)邏輯去解析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但每一個推演都導向了死胡同。
“一個朋友告訴我的。”簫羽回答得云淡風輕。
“朋友?”葉雪嫣重復了一遍,語調里帶著審訊的意味,“什么朋友,能接觸到藤海集團最核心的機密?甚至是一個離岸賬戶的代號?”
“一個被付藤逼到家破人亡的朋友?!焙嵱鹪缫褱蕚浜昧苏f辭,“他花了數(shù)年時間,才搜集到這些東西。他想要的不是錢,只是想看付藤死?!?/p>
這個解釋,半真半假。
付藤的記憶里,確實有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一個被他吞并了公司、逼得跳樓的商業(yè)對手。簫羽只是借用了那個人的身份。
葉雪嫣的眉頭蹙得更緊。她是一個習慣掌控一切的人,任何超出她認知范圍的變數(shù),都會讓她感到煩躁。
“那份錄音呢?也是你那個‘朋友’給的?”
“沒錯?!?/p>
“發(fā)布會的時間、地點,你提前告訴了他,所以他能精準地把東西交給你?”
“可以這么說。”
“這個人的聯(lián)系方式,把他給我?!比~雪嫣的語氣不容拒絕,她需要驗證,需要將這個不確定因素納入自己的掌控。
簫羽卻搖了搖頭。
“他已經走了,拿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就從這個城市消失了。我答應過他,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他的信息?!?/p>
“簫羽!”葉雪嫣的聲量陡然拔高,“你是在耍我嗎?一個幽靈一樣的‘朋友’,幫你扳倒了藤海集團,然后就功成身退,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覺得我會信這種故事?”
“信不信,是你的事?!焙嵱疝D過頭,迎上她的質問,“事實是,藤海倒了,‘守護者’項目保住了,葉氏的股價漲停了。這個結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他的反問,讓葉雪嫣瞬間語塞。
是啊,結果是完美的。完美到無懈可擊。
可過程,卻是一個巨大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