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比墨更濃。
清潔工很快進來,無聲地處理了地上的狼藉。陶瓷碎片被掃入垃圾袋,刺鼻的湯汁味被清新的空氣凈化劑取代。
辦公室恢復了之前的冷硬和安靜。
“把葉冠群要的人員名單整理一份,送去他辦公室?!比~雪嫣撥通內(nèi)線電話,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是,葉總?!?/p>
電話掛斷,她轉(zhuǎn)向蕭羽:“你剛才說,他要的人,我們?nèi)家J裁匆馑???/p>
“字面意思?!笔捰鹱叩剿媲?,“他安插釘子,我們就給他一片地,讓他把所有的釘子都插進來。與其花力氣去猜哪些人是他的,不如讓他主動告訴我們?!?/p>
“把敵人放在眼皮底下監(jiān)控?”葉雪嫣立刻領(lǐng)會了他的意圖,“這個想法很大膽?!?/p>
“但有效?!笔捰鹧a充,“他以為自己布下了一張網(wǎng),實際上,他自己和他的網(wǎng),都在我們的視野里?!?/p>
葉雪嫣沒有立即回應(yīng),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后坐下,打開了一臺沒有任何品牌標識的黑色筆記本電腦。
隨著她輸入一長串復雜的密碼,一個代號為夜梟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界面亮起。
屏幕一角,一個紅色的警報圖標正在無聲地閃爍。
葉雪嫣點開圖標,一連串普通人看不懂的數(shù)據(jù)流和資金路徑圖鋪滿了整個屏幕。
“‘夜梟’抓到魚了?!彼_口,打破了沉默。
蕭羽走過去,站在她身后。屏幕上的架構(gòu)圖和財務(wù)報表對他來說如同天書,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這背后隱藏的脈絡(luò)。
那是一種交織著貪婪、算計和背叛的能量波動,冰冷而粘稠。
“葉冠群控股的一家離岸公司,通過至少七個中轉(zhuǎn)層,向我們這次新能源項目的三個潛在合作方,分批注入了資金?!比~雪嫣的手指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調(diào)出幾份標記為絕密的文件。
“他想做什么?”
“操控招標。”葉雪嫣的聲音冷了幾分,“這三家公司,都是我們初步篩選后,技術(shù)和資質(zhì)最符合要求的。他想把我們的項目,變成他自己的提款機。”
她放大了一張股權(quán)穿透圖,密密麻麻的線條指向最終的一個名字?!啊箺n’順著資金流向,最終挖出了葉冠群在海外的影子賬戶。但這些證據(jù),還不夠?!?/p>
“為什么?”
“因為他很狡猾?!比~雪嫣解釋道,“所有的操作都用了代理人,在法律上他可以完全撇清關(guān)系。在董事會上,他可以說自己毫不知情,甚至反咬一口,說這是對手的栽贓陷害。”
她靠在寬大的皮質(zhì)座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拔覀冃枰话涯苤苯哟檀┧韲档呢笆祝皇且欢阎荒軇澠扑つw的碎玻璃?!?/p>
就在這時,她放在桌上的私人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