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句?”
簫羽的回答,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剛才那個掀翻牌桌,將一個商業(yè)大鱷逼入絕境的男人不是他。
葉雪嫣的呼吸有些紊亂。她看著簫羽,這個與她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第一次感到徹骨的陌生。
“阿爾貝·克拉克,收購科創(chuàng)生物……簫羽,你這是在用葉氏的未來做賭注!”她的語氣質(zhì)問,卻藏著她自己都未曾發(fā)覺的驚惶,“付藤不是善茬,把他逼急了,他會報復(fù)的!這是商業(yè),不是街頭斗毆!”
簫羽沒有回答,只是彎下腰,撿起一片被他撕碎的協(xié)議殘片。
“在他眼里,我們就是砧板上的肉。”他將紙片在指尖碾磨,“他想吞掉葉氏,想把你……也一并吞掉。你覺得,那時候他會比現(xiàn)在更善良嗎?”
葉雪嫣啞口無言。
她不得不承認(rèn),在付藤提出收購的那一刻,她感受到的就是一種被巨獸盯上的窒息感。她所有的應(yīng)對和周旋,都只是在拖延被吞噬的時間。
而簫羽,選擇直接揮刀砍向了巨獸的眼睛。
角落里,一直埋頭做會議記錄的葉冰依,終于放下了筆。
從付藤走進(jìn)這間會客室開始,她就在觀察。
那個男人看姐姐的表情,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那不是欣賞,而是獵人對待獵物的垂涎。而他看向簫羽時,那種輕蔑和敵意,就像在看一只可以隨腳碾死的螞蟻。
葉冰依看得分明。
她也看到了姐夫的反應(yīng)。
在付藤的手почти觸碰到姐姐肩膀時,簫羽放在膝上的手瞬間攥成了拳頭。在付藤輕佻地稱呼姐姐“雪嫣”時,簫-羽的下頜線繃得像一根拉滿的弓弦。
那不是廢物贅婿的麻木,而是一種被壓抑到極致的怒火和危機(jī)感。
他在吃醋……他在保護(hù)姐姐。
一個念頭在葉冰依的腦海中炸開。
她猛地想起了過去。
想起自己是如何嫌惡這個男人,如何用最惡毒的語言羞辱他,如何在他最需要錢救妹妹的時候,將他辛苦攢下的錢當(dāng)作贓款搜出來,如何伙同父親將他打得遍體鱗傷……
樁樁件件,都是她犯下的惡。
可他呢?
在她被林家大少算計,身敗名裂的前一刻,是簫羽站出來,揭穿了騙局,保全了她和葉家的顏面。他沒有報復(fù),沒有奚落,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責(zé)備的話。
他只是用行動,不計前嫌地包容了她所有的過錯。
一種滾燙的情緒,從葉冰依的心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愧疚,是感激,更是一種強(qiáng)烈的、想要“報恩”的沖動。
我欠他的。我欠他一條命。
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蠢了?,F(xiàn)在,有人要欺負(fù)我姐,欺負(fù)我姐夫,我必須站出來!
這個念頭一旦形成,便再也無法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