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內氣壓穩(wěn)定,飛行平穩(wěn)得像靜止在地面。
簫羽背后的傷口傳來一陣陣悶痛,提醒著他柏林發(fā)生的一切并非幻覺。他攤開葉雪嫣爺爺的筆記,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德語和奇怪符號,像一條糾纏的毒蛇。
他閉上雙眼。
腦海中,柏林那個殺手的記憶碎片再次浮現(xiàn)。不是完整的畫面,而是斷續(xù)的、混亂的印象。一個文身,一串數字,還有……一個模糊的詞。
“Kobra-Stellung。”
他將這個詞與筆記上一個反復出現(xiàn)的蛇形符號聯(lián)系起來。眼鏡蛇陣地。一個二戰(zhàn)時期的代號。
他再睜開眼,指著筆記上一張南美洲的地圖,地圖邊緣用極小的字標注著一個坐標。單獨看,這個坐標毫無意義,指向亞馬遜雨林深處的一片虛無。
但當他把殺手記憶里的那串數字代入一個復雜的換算公式——這個公式也隱藏在筆記的字里行間——新的坐標誕生了。
“找到了?!焙嵱痖_口,打破了機艙內的沉默。
高原立刻湊了過來。葉雪嫣也放下手中的文件,視線投向他。
“亞馬遜雨林,一個代號為‘眼鏡蛇陣地’的廢棄科考站。”簫羽指著那個新坐標,“從外部看,它在任何地圖上都不存在。但根據筆記的描述和……我得到的一些情報,那里是納粹在戰(zhàn)后建立的秘密基地之一。”
高原的臉色變了?!叭~總,亞馬遜……那地方不一樣。我們之前的行動區(qū)域至少還在文明社會的框架內。雨林里,只有最原始的法則。”
“有什么區(qū)別?”葉雪嫣的語氣沒有一絲波瀾。
“區(qū)別就是,我們可能面對的不僅僅是人?!备咴恼Z速很快,帶著壓抑的急切,“毒蟲、猛獸、與世隔絕的原始部落,還有那些不知道在那里盤踞了多久的‘幽靈’。我們的裝備、人員、甚至連身份偽裝,都可能失效。”
“那就準備不會失效的。”葉雪嫣的回答簡單直接。
“這不是準備的問題!”高原罕見地提高了音量,“葉總,恕我直言,這太冒險了!帶著簫羽先生的傷……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支援!”
“所以才要去。”葉雪嫣合上文件,“正因為那里沒有規(guī)則,才最適合藏匿秘密。爺爺把線索指向那里,就一定有他的理由?!?/p>
她轉向簫羽:“你確定是那里?”
“八九不離十?!焙嵱鹂炕刈?,感受著背部的刺痛,“但高原說得對。去那里,和去柏林,是兩個概念。我們可能會死在里面,不是被子彈打死,而是被一只蜘蛛咬死?!?/p>
他的話里帶著一絲自嘲,也帶著一絲警告。
“你怕了?”葉雪嫣問。
“我只是不想死得那么窩囊?!焙嵱鸪读顺蹲旖?,“而且,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如果我死在里面,我妹妹怎么辦?”
“你不會死?!比~雪嫣陳述道,像是在宣布一個既定事實,“高原,聯(lián)系‘禿鷲’,我們需要當地的向導和‘清道夫’。落地前,我要看到完整的行動方案。”
“是?!备咴辉贍庌q,立刻轉身去執(zhí)行命令。
機艙內再次安靜下來。簫羽看著窗外無盡的云海,第一次感覺自己離那個熟悉的世界如此遙遠。他不是在走向一個答案,而是在走向一個巨大的、未知的漩渦。
……
同一時間,葉冰依的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