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散著朦朧蒸氣的火車沉重地輾過鐵軌,發(fā)出刺耳的「鏗鏘、鏗鏘」聲。來秋嘉樂家玩樂的孩子抱怨火車聲太吵,想要回家。秋嘉樂的母親見狀,提議讓大家一起來玩?zhèn)€小游戲。
鋪著紅磚的小院里永遠(yuǎn)是綠意盎然,yan光透過樹葉與藤蔓,在地上暈開綠蔭斑駁。紅磚地上,鋪著一塊淺se的野餐墊,上面擺滿了各式各樣小巧的樂器。沙鈴、三角鐵、鈴鼓、響板、玩具錘、小鼓板、鼓bang……
「阿姨,這個槌子不是玩具嗎?」
「來,你敲敲看。是不是有很響亮很可ai的聲音?」nv人的嗓音溫柔的彷佛天使翅膀上的柔軟羽毛,輕盈地落在耳里,「只要能發(fā)出聲音,鍋碗瓢盆也能成為樂器哦!」
「媽咪!」年幼的秋嘉樂舉起手,「我要小槌子!」
「好,給樂樂小槌子?!筺v人笑瞇瞇道,「大家都選好自己喜歡的樂器了嗎?等一會兒每個人都想一個自己喜歡的節(jié)奏,我指到誰、誰就要開始敲,好嗎?」
「好——」
那個綠蔭斑駁的小院子里,秋嘉樂和朋友們樂此不疲的敲敲打打,度過了美妙的下午時光,忘卻了似乎永不停歇的鏗鏘聲。
叮鈴鈴——叮鈴鈴——
「啪!」
擾人清夢。
一手按掉鬧鐘,秋嘉樂在床上緩緩側(cè)過身t,艱難的在床和被子之間掙扎奮斗?;秀遍g又睡了過去,半夢半醒地說服自己已經(jīng)順利地起床、換衣服、吃早餐……直到鬧鈴再一次鍥而不舍的響徹他的小套房,他才從美夢中被扯回現(xiàn)實,費力睜開帶著沉沉黑眼圈的眼睛,撐著床坐起來。
他耳邊似乎還殘存著鏗鏘鏗鏘的火車聲,炫目的yan光灑在五顏六se的小樂器上,還有母親那一頭亮麗的卷發(fā)……
還有幾個班上同學(xué)和朋友,當(dāng)時常常一起出去玩,但經(jīng)過了八年,他早就連他們長怎麼樣都記不清了。那一天的記憶,只剩下母親優(yōu)雅揮舞著指揮bang其實是筷子的身姿,還有當(dāng)所有人截然不同的節(jié)奏,像是齒輪安妥的卡上,合而為一地喜悅。
他抹了把臉,抓了抓睡成鳥巢的頭發(fā),又發(fā)呆了三分鐘才慢吞吞地下床洗漱。
剛剛被重?fù)舻氖謾C被帶進洗手間,再度響了起來。這回不是惱人的鬧鈴。
看了一眼來電人,他按下擴音。
「g嘛?」他嘴里還含著牙刷,口齒不清的應(yīng)了聲。
「秋嘉樂!起床沒?」熟到閉著眼睛都能認(rèn)出來的聲音傳出,「你應(yīng)該沒忘記今天是社團的新生說明會吧?」
「咕嚕咕?!够貞?yīng)他的只有漱口聲。
「……」對面的人只用三秒的沉默表示對秋嘉樂不尊重si黨的抗議,接著習(xí)以為常的繼續(xù)說:「雖然已經(jīng)大三了,但是我們在社團里還是新人,最好別給學(xué)弟妹留下壞印象,不然又有人要說高年級擺架子了?!?/p>
「我知道。」洗漱完,秋嘉樂用毛巾擦乾手,撈過手機。他走到流理臺,從小冰箱拿出兩顆蛋、三片土司、厚厚一疊火腿,分別丟進平底鍋和烤箱里,「我吃個早餐就過去,待會見?!?/p>
冬天的尾聲仍舊冷颼颼,蒼灰的天空浮著幾團烏云。秋嘉樂將外套拉鏈拉到頂,戴上毛帽,迎著寒風(fēng)走在冷清的校園里。
今天是周六,大學(xué)里本就沒什麼人,只有附近的爺爺nn不懼寒冷,一大清早就聚在c場打太極拳。
「小胖?!顾匆姺▽W(xué)院下面站著包得像顆圓滾滾粽子的友人,快步走過去,「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