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堂堂的總裁先生正抿著唇,臉上有些被拒絕后的難過。路燈的影子盤踞在他的臉上,像厚厚的烏云云團(tuán),里頭積攢了一場將下又未下的shi漉漉大雨。
……真是可惡,沈瑾玉想,干嘛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他其實(shí)是想要走的,但心軟還是占了上風(fēng):“你干嘛啊……”又干嘛非要牽手。
陸崢寒溫聲回答他:“因?yàn)槲伊w慕別人?!彼室鈱W(xué)小朋友講話的語氣,在最后額外加一個(gè)綿軟軟的尾音。是他難得的罕見的撒嬌。
“這有什么好羨慕的。”
沈瑾玉撇撇嘴,“要是被人看見的話——”
“可這里沒人認(rèn)識我們?!?/p>
陸崢寒這時(shí)輕聲打斷了沈瑾玉的話。
遠(yuǎn)處的廣告牌閃爍著亮起來。
上面寫的是第一眼讀不懂的平假名。
是了,他們正身處陌生的國家,中文寫成的名字和姓氏并不生效,所有身份和title都一概被抹去。太陽也下了山,天是蒙蒙的黑,連路燈的瓦數(shù)也不高,只夠照亮小小的一圈。
好像一切都有了最最合適的可以放縱的理由。
陸崢寒又輕聲問,問沈瑾玉:“好不好?”
他小小聲,用違和的臺灣腔,學(xué)那些撒嬌扮嗲小孩子:“拜托拜托?!彼钦嫘膶?shí)意的。但可惜他高大也英俊,突然撒起嬌來也真是有夠怪。
沈瑾玉一時(shí)間沒忍住笑,罵他:“你好幼稚啊陸崢寒!”
陸崢寒也笑,他“嗯”一聲。
對此他也并不否認(rèn)。
他的請求和理由都坦誠得幼稚,甚至有些離譜,絲毫不像是會從精英總裁的嘴巴里會說出來的。陸崢寒還是站在原地,他不肯走,看著沈瑾玉,面上有故作的委屈,十足一個(gè)買不到玩具就要發(fā)脾氣的臭小孩。
他是二十九歲的幼稚鬼。
所以成熟理智的二十一歲,會妥帖地處理好這個(gè)麻煩精——
沈瑾玉的眼睛飄忽著往上看,而后歪歪扭扭地?cái)D出一個(gè)鼻音來。分不清到底是“哼”,還是“嗯”。
但無所謂,陸生總能夠精確地揣摩到小朋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不肯輕易說出口的真心話。他也有百試百靈的讀心術(shù)。
yes是微微上揚(yáng)的音調(diào),而no是沉沉地往下走。
小朋友給他的答復(fù)毋庸置疑。
陸崢寒的笑容不禁又有些得逞了。
他微微地低頭,彎腰,又伸手。像英俊的騎士殿下,來款款地迎接他的小王子。
他謹(jǐn)慎地握著沈瑾玉的食指到無名指的三根手指。不多,僅指尖的那小小一部分。
或許這也算不上一個(gè)完整的牽手。
依然還是陸崢寒單方面的主動,但勉強(qiáng),也算是值得紀(jì)念的第一步。他們過往的所有談判都有條件,是某種等價(jià)交換。但這一次,陸崢寒并沒有拿出任何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