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一種妄想動物。
盡管祝容心里知道,瞿玖羲可能是因為還殘留著這么一點師徒之情,這才不舍得對自己下死手,但他心里就是不愿意往這方面想。
從前他覺得成為瞿玖羲的徒弟,能夠天天跟在瞿玖羲身邊,以后長大了還能夠保護瞿玖羲,這就是他最高興的事情。
但現(xiàn)在,作為瞿玖羲的徒弟,卻是令他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既痛苦著,又不愿意丟棄這個身份。
因為除了這個身份,祝容再也沒有別的身份或是理由留在瞿玖羲身邊了。
但現(xiàn)在,祝容連這個身份都沒有了。
一無所有的人是真的會發(fā)瘋的。
祝容已經(jīng)瘋了。
用命來還
瀧寧在祝容的按壓下,幾乎要從祝容的xiong膛穿出祝容的后背。瞿玖羲眼尾紅了:“你做什么?”
這一句“你做什么”,瞿玖羲不知是壓抑了多少感情,他的眼睛都紅了,似乎是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和祝容走到這步田地,他不想殺祝容,也根本舍不得祝容。
瞿玖羲的無情道終究是沒有大成,他還是一介凡夫俗子。
他盡力壓住祝容的動作,卻沒想到祝容的力道竟如此之大,他一個出竅期,竟然壓不住一個金丹期。
離灃又在叫囂:“靈山派的小子,你可小心點,祝容可不是小小的金丹期?!?/p>
眾人嘩然。
不過這也正常,祝容的身份都是假的了,還有什么能夠是真的呢?
瞿玖羲的心更涼,幾乎是沉入冷泉一般。
他早該知道,祝容既然騙了他,就會騙他很多很多,但瞿玖羲每發(fā)現(xiàn)一件祝容騙他的事情,瞿玖羲就會無法克制地心痛。
但此刻祝容一心求死,瞿玖羲自然不能滿足他。
祝容不能死,就算要死,他也得好好解釋一番,把自己這些年的作為都一一交代清楚才可以死。
瞿玖羲固執(zhí)地這么認為,所以他按住自己的瀧寧,還好,瀧寧也算聽話,沒有順著祝容的力道朝祝容捅去。
祝容因為失血過多,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他對著瞿玖羲笑了笑:“師尊,用我的命,來還我所犯下的過錯,這樣總該夠了吧?”
瞿玖羲的聲音尖銳:“不,不夠!”
他的話語里透著慌亂,顯然是怕祝容真的用命來換。
封鶴凌等人都有些擔心地看著瞿玖羲,他們是看著祝容入靈山派的,自然知道瞿玖羲對祝容的感情做不得假,包括瞿玖羲為祝容做的那些,對于祝容,瞿玖羲是真的掏心掏肺的。
瞿玖羲還說此生只會有祝容這一個徒弟,他第一次當師尊,卻收了一個那么壞的徒弟。
祝容的紅眸里有暗色閃過,瞿玖羲的動作一下子遲鈍起來,他甚至松開了握住瀧寧的手,任由瀧寧刺穿了祝容的身體。
瀧寧的劍尖從祝容的身后透出來。雪白的劍尖已經(jīng)被祝容的鮮血染紅了。
祝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