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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盛抬起頭,猩紅的雙眼里布滿血絲,帶著痛苦和破碎:“你說得沒錯,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希望你能解脫,我已經(jīng)派人去告訴你爹娘了”
他話還沒說完,沈侯夫婦兩個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帶著匆匆闖了進(jìn)來,沈盈遠(yuǎn)遠(yuǎn)墜在身后,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們惶恐而不可置信的雙眼。
像是我前腳離開,他們后腳就跟了上來。
侍衛(wèi)什么話都沒說,拍了拍手,有人從屋子里抬了一臺棺材出來,直接當(dāng)著沈家夫妻倆的面掀開。
沈侯和沈夫人只是望了一眼,便如受重創(chuàng)般踉蹌后退幾步,跌坐在地,再望向我時,雙眼已經(jīng)猩紅含淚。
我好笑地冷嗤了兩聲。
我抓著顧盛的下巴,抬起他巴掌印未消的臉:“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那你們現(xiàn)在在裝什么?沒死之前我就該任由你們磋磨作踐,現(xiàn)在只要一看見我死了,就仿佛換了個人換了個靈魂,突然變得愧疚愛我起來?”
我松開他的臉,走到他身后:“究竟是在惋惜我這個人,還是在惋惜失去了一個任你們磋磨揉捏的人,惋惜我死了,你們的名聲怎么辦?”
“我知道你有怨氣?!鳖櫴⒌溃爸灰芟裟愕耐纯?,你盡管發(fā)泄呃——”
我狠狠踢向他的椅子,顧盛跌下臺階,和沈家人滾作一團(tuán):“我的痛苦,就是你們都死了,我的痛苦才能暫且緩解一二?!?/p>
“娘不知道,娘不知道”
沈夫人張大了嘴,無聲地哭泣,忽然揚手,狠狠扇向沈盈:“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我們好吃好喝供著你這么多年,你怎么能這么對我的女兒——”
沈盈被扇得愣住,眼睛紅腫,掌心還在流血,情緒頓時崩潰,瞪著沈家夫婦和顧盛:“你就對她很好,好像你們就是慈母慈父似的,她回來的時候嫌棄她的不是你們嗎?我對她做的那些事,你們不是都看在眼里嗎?不愛她的不是你們嗎?”
“不相信她,罰她,動手給她灌藥的不是你們嗎?現(xiàn)在把錯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你們就能成無辜的嗎?你們就會變成好人嗎?”
她的情緒已經(jīng)徹底崩潰,捂著開始紅腫的側(cè)臉,歇斯底里:“你們和我一樣虛偽惡心,如果真把她當(dāng)女兒,如果真的把她當(dāng)妻子,真護(hù)著她,愛她,哪怕只有一分兩分,我敢對她做這些事嗎?我會嗎?我敢嗎?”
沈侯氣急攻心,猛地嘔出一口鮮血。
沈夫人捂著嘴哭:“不是的呀,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只是害怕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惶恐害怕,但我,我從沒想過要我女兒的命啊,我就這么一個女兒啊,這是我唯一的血脈啊?!?/p>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沈侯再次嘔出一口血。
她哭著撐在地上向我爬過來:“阿寧,你再給娘一個機(jī)會好不好?娘錯了,娘一定會想辦法彌補你的?!?/p>
一時間,除了沈盈,所有人都開始說要彌補我,求我再給他們一個機(jī)會。
我面無表情。
“看來你們明明知道我受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我冷笑著說,“但就是只有我沒了命你們才開始改口,才開始認(rèn)錯,只有我發(fā)瘋,你們才能聽見我在說什么,你們才愿意聽見我說了什么?!?/p>
“裝什么后悔,裝什么悔恨,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們一個個裝得后悔,享受了磋磨我打壓我的快感的人是你們,事后只要哭兩聲說后悔了,說自己痛苦,享受了別人的可憐和同情的還是你們!”
“你們什么好處都要占!你們什么好處都要!”
“那憑什么受苦的是我,但是為了讓你們后悔,為了讓你們愧疚,我還得去死?”
我恨聲道,“我憑什么去死?!”
“該死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