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里,一只奶白包子臉的小團(tuán)子正在盤腿坐在石階上,道袍下擺拖到腳踝,整個人圓滾滾的縮在那里。清晨的微光落在她奶白的小包子臉上,長睫毛撲扇撲扇,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師父凌??吭谂赃吚匣睒湎碌闹駬u椅上,吱呀吱呀地晃著,手里一把半舊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半瞇著眼,享受著這山間晨霧的清涼。他須發(fā)皆白,面容卻紅潤如嬰兒,一派仙風(fēng)道骨,只是嘴角那點偷懶成功的愜意笑意,透出幾分老頑童的本性。
“吱呀——”
搖椅輕響。
一陣低沉卻并不嚇人、反而帶著點討好意味的呼嚕聲由遠(yuǎn)及近。
只見廚房方向,一只l、毛色灰白相間的老虎,悄無聲息地溜了過來。
它走到小團(tuán)子身邊,用頭顱討好地蹭了蹭她拖在地上的道袍下擺,留下幾根灰白的毛發(fā)?!班粏鑯”它發(fā)出一聲軟綿綿的低吼,大眼睛巴巴地看著小團(tuán)子,尾巴尖討好地卷了個小圈圈。
小團(tuán)子糯糯抱住小白蹭了蹭,“呀,小白!”糯糯奶聲奶氣地歡呼。她的大眼睛“唰”地亮了起來,像盛記了星星,看看眼前這只毛茸茸、眼巴巴的大老虎。
老槐樹下,蒲扇的節(jié)奏徹底停了。凌海師父半瞇的眼睛完全睜開,那雙看似渾濁實則洞察秋毫的眸子,帶著笑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復(fù)雜,落在正抱著小白虎頭親昵蹭蹭的小徒弟身上。
“糯糯啊,你該下山了”師父的聲音依舊清潤,像山澗滑過青石的泉水,多了點認(rèn)真的意味,
凌海坐直了些,竹搖椅發(fā)出一陣更響的吱呀聲。他捋了捋雪白的長須,目光越過庭院里氤氳的薄霧,望向山下隱約可見的繁華輪廓。
“下山?”糯糯的小嘴微張,長睫毛撲閃得更快了,像受驚的蝶翼。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邊小白的皮毛。小白似乎也聽懂了,身軀往身邊又?jǐn)D了擠,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帶著警惕地看向凌海。四個師兄們,也停下了動作,詢問:“真的要讓糯糯下山嗎,就讓她待在白云山不好嗎,下山去多危險?。 ?/p>
“她有她必須完成的使命,況且商家那是她的血脈至親,時侯到了,該接你回去了。”凌海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從容,“師斧斧,糯糯不想下山?!甭曇魩е拚{(diào),眼睛淚汪汪地看著凌海,師兄們趕緊過來安慰她。
凌海握緊拳頭,撇開眼,止住了上前的腳步,“必須要回去,沒得商量,況且回去了之后,如果想師父和師兄們了,就讓紙人給我們傳信,我們?nèi)绻臻e會去看你的。”聲音從急切到輕緩。
奶團(tuán)子止住了眼淚,用奶敷敷的聲音說“師斧斧,那我能帶小白一起嗎?”凌海點頭,“下到山下,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的家人?!贝髱熜帜弥磁吹男〔及f給她,并摸了摸糯糯的頭,“沒事,師兄們會下去看你的?!?/p>
糯糯接過小布包挎在身上,拍了拍在一旁擔(dān)心的小白,和師父、師兄們道別,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道觀,往山下去。師兄們想送她到山下去,凌海地聲音從后方傳來“這是她有這能力該走的路,也只能她自已走?!鞭D(zhuǎn)身回屋。
山腳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邊上,他面容冷峻,眉宇間帶著久居上位的沉穩(wěn)與銳利。就在昨天,一個電話打給他,“讓他此時來白云山腳下,會找到失蹤的妹妹,過時不侯哦?!北銙鞌嚯娫挕?/p>
他讓特助查了一下手機(jī)號,一點線索都沒有,仿佛從沒接過這個電話,不知為何,心里好像有什么牽引著他,讓他一定要去。就有了此刻的這一幕。
思及此,從山道上傳來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他抬頭望向那個小團(tuán)子,一身道觀服,挎著小布包,臉上肉肉的,眼睛淚汪汪的,旁邊跟著一只小老虎。糯糯望著眼前這張陌生又莫名帶著一絲熟悉的臉龐。血脈的牽引無聲無息,她并沒有害怕。
“你是哥哥嗎?”奶團(tuán)子抬頭看著彼此之間的親緣線問,看著她的面容肯定道:“是,我是大哥哥商嶼?!毙F(tuán)子奶敷敷地介紹“我叫糯糯,大哥哥,你好?!鄙處Z聽完,蹲下抱起糯糯,無視了對他齜牙發(fā)出警告低吼的小白。
“糯糯,哥哥來接你回家。”商嶼,商氏集團(tuán)如今的掌權(quán)人,在商界叱咤風(fēng)云、令人敬畏的年輕家主,此刻的聲音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糯糯在這充記溫暖的懷抱中想,原來這就是有家人的感覺啊,雖然也有師父和師兄他們,但這種感覺不一樣。
商嶼打開車門,抱著呆萌可愛的糯糯坐進(jìn)車?yán)?,糯糯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大哥哥,小白、還有糯糯的朋友小白?!鄙處Z的目光終于從小妹臉上移開,落在小白身上,讓小白上車,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車平穩(wěn)地駛出白云山。
商嶼看著妹妹純真又帶著點懵懂的神情,心軟得一塌糊涂。他輕輕撫摸著糯糯柔軟的頭發(fā),低聲介紹著窗外的景象,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耐心。他注意到小白對環(huán)境的警惕,伸手想安撫一下這只看起來像大型貓科動物的“寵物”,卻被小白一個警告的低吼止住了動作。
“小白乖,大哥哥是好人,是我們的家人?!迸磁戳⒖瘫ё⌒“椎牟弊?,奶聲奶氣地安撫。神奇的是,小白似乎真的能聽懂,緊繃的身l放松下來,甚至用大腦袋蹭了蹭商嶼的手背,留下幾根灰白的毛。商嶼微怔,心中對這只“虎”的奇異靈性更多了幾分好奇和接納。
在回來的車上,商嶼已經(jīng)把家里的事情都跟糯糯說了,你從出生時被拐走,媽媽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中,一直覺得是她沒看護(hù)好你,不久便生病了,爸爸在照顧媽媽,家里還有爺爺奶奶和其他三位哥哥,我們都很愛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尋找你。
車子駛?cè)刖┒柬敿壐缓绤^(qū),最終停在一座占地廣闊、低調(diào)卻處處透著奢華底蘊(yùn)的莊園前。管家早已帶著傭人恭敬地等侯。當(dāng)車門打開,商嶼抱著一個穿著格格不入的道袍、粉雕玉琢的小奶團(tuán)子下車,身后還跟著一只l型龐大、毛色灰白相間的老虎時,饒是訓(xùn)練有素的傭人們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