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兩點幽綠色的光芒從黑暗中亮起,如通鬼火。隨即,兩道身影從裂縫中緩緩“升”了上來。
左邊一位,身形高大,穿著仿佛由陰影編織而成的漆黑長袍,袍角無風(fēng)自動,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兩點幽綠的光芒在兜帽的陰影下閃爍。他手持一柄巨大的、纏繞著森森鎖鏈的黑色鐮刀,刀鋒流轉(zhuǎn)著冰冷的寒光,僅僅是存在,就帶來一種收割靈魂的恐怖威壓。
右邊一位,稍顯瘦削,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袍子上繡著繁復(fù)的銀色符文。他面容蒼白俊美,卻毫無生氣,手中拿著一本散發(fā)著微弱白光的巨大書冊和一支漆黑的判官筆。他的眼神空洞而漠然,仿佛洞悉世間一切生死簿錄。
鬼門關(guān)開!拘魂使(黑無常)與引魂使(白無常)親臨!
商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醫(yī)學(xué)知識、科學(xué)信仰在這一被沖擊得粉碎!他雙腿發(fā)軟,幾乎要站立不住,商闕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醫(yī)學(xué)知識、科學(xué)信仰在這一刻被沖擊得粉碎!他雙腿發(fā)軟,幾乎要站立不住,只能死死抓住旁邊的廊柱,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顛覆認知的一幕!然而,讓商闕再次陷入更深的震撼的是,當(dāng)那兩位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地府使者,目光落在舉著小鈴鐺的糯糯身上時,那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森冷威壓,瞬間如通冰雪消融!
黑無常手中巨大的鐮刀無聲地垂落,不再散發(fā)迫人的寒光。白無??斩茨坏哪樕希谷粯O其僵硬地扯動了一下嘴角,似乎想努力表達出一個“溫和”的表情雖然效果看起來有點驚悚。“小殿下,”白無常的聲音空靈縹緲,帶著奇異的回響,語調(diào)卻出乎意料的溫和甚至帶著一絲恭敬“搖鈴召喚,可是遇到了難纏的‘客人”他手中的判官筆輕輕點向老槐樹下那團因鬼門大開而瑟瑟發(fā)抖、幾乎要潰散的怨靈。黑無常沒有開口,只是將幽綠的目光投向那怨靈,無形的壓力讓那怨靈連悲鳴都發(fā)不出了,黑氣蜷縮成一團。
糯糯看到他們,小臉上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仿佛見到了熟悉的長輩:“白叔叔,黑叔叔!你們來啦!”她用小手指著老槐樹下,“這個‘客人’好可憐,被困在這里好久了,它好難過,還讓媽媽生病了。糯糯想送它去它該去的地方,可以嗎”“自然可以?!卑谉o常點頭,聲音依舊空靈,卻帶著一種對糯糯獨有的縱容,“此乃百年槐木聚陰,又恰逢其下埋有含冤枯骨,怨念不散,化為此地縛靈,無意間侵擾生人。此等小事,何勞小殿下親自處理。”
他手中的判官筆對著那團怨靈遙遙一點,一道柔和的白光射出,籠罩住它。那濃烈的怨氣和悲傷如通被凈化一般迅速消散,黑氣褪去,露出一個穿著破舊古裝、面容模糊但已不再猙獰的年輕女子虛影。女子虛影臉上的痛苦和怨恨消失了,只剩下茫然和解脫,她對著糯糯和白無常的方向,盈盈一拜。
“執(zhí)念已消,前塵已了,隨吾歸去,自有公斷?!卑谉o常用判官筆在書冊上輕輕一劃。
黑無常適時地揮動了一下鐮刀,纏繞其上的鎖鏈無聲地飛出,極其輕柔地環(huán)繞住那女子虛影,仿佛不是拘拿,而是引導(dǎo)。
“謝謝小殿下”女子虛影發(fā)出最后一道感激的意念,便隨著鎖鏈,被牽引著,飄向了那散發(fā)著黑暗與彼岸花香的空間裂縫,消失在其中。
整個過程快如電光火石,卻充記了難以言喻的秩序與肅穆。
糯糯看著女子消失,開心地拍了拍小手:“謝謝白叔叔黑叔叔!辛苦你們跑一趟啦!”
白無常僵硬地微微頷首:“職責(zé)所在,小殿下不必客氣?!彼抗鈷哌^整個莊園,尤其在主臥方向停留了一瞬,“此間陰穢已除,令堂沾染的病氣自會慢慢消散。此槐木”他看向那棵老槐樹,“聚陰百年,已成氣侯,留之無益?!?/p>
黑無常沉默地向前一步,手中巨大的鐮刀對著老槐樹根部虛空一斬!沒有聲音,沒有光影,但那棵虬枝盤結(jié)、散發(fā)著沉沉暮氣的老槐樹,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凋零,粗壯的樹干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在短短幾息內(nèi)就變成了一堆朽木枯枝,風(fēng)一吹,簌簌化為飛灰消散,原地只留下一個淺淺的土坑。
讓完這一切,黑無常收回了鐮刀。白無常再次看向糯糯,語氣帶著一絲長輩般的叮囑:“小殿下初歸凡塵,此間雖已清凈,但仍需留意自身。若有棘手之事,搖鈴即可。吾等告退?!眱傻郎碛皩χ磁次⑽⒐?,然后轉(zhuǎn)身,無聲無息地退入那空間裂縫之中。裂縫迅速合攏,濃郁的黑暗、陰冷的氣息、彼岸花的香味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只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涼意,和那棵消失無蹤的老槐樹,證明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并非幻覺。
后院恢復(fù)了寂靜,月光不知何時穿透了云層,清冷地灑落下來。
小白放松了戒備的姿態(tài),走到糯糯身邊,親昵地用大腦袋蹭了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