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落在地上?!傲中衷醯娜绱伺律俊?/p>
寶玉拾起暖爐,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忽然怔住,“這暖爐的香氣……
倒像我家林妹妹常用的冷香丸。”
林玨心頭一緊,忙低頭作揖:“寶二爺說笑了,不過是尋常熏香?!?/p>
她刻意壓低了聲線,喉間的勒痕又開始發(fā)燙。自那日起,寶玉便時常來翰林院尋她。有時送些新奇的筆墨,有時邀她去怡紅院小坐。林玨次次推脫,卻架不住對方軟磨硬泡。那日在沁芳閘橋邊,寶玉忽然指著水中殘荷嘆道:“林兄你看,這花兒落了多可惜,倒不如葬了干凈。”林玨握著書卷的手指驟然收緊。前世她鋤荷葬花的身影,竟被眼前人這般輕易道破。她望著寶玉清澈的眼眸,忽然分不清他是認出了自已,還是僅僅將這
“林兄”
當作了另一個影子。
中秋宮宴,她隨駕赴宴。席間忽聞西北急報,說匈奴來犯,邊關糧草短缺。記朝文武或面面相覷,或高談闊論,唯有她想起前世賈府抄家時,那些堆積如山卻無人問津的江南漕糧?!氨菹?,”
她攥著玉笏走出朝班,聲音因緊張而微微發(fā)顫,“臣有一策,可解糧草之急?!碑斔龑钸\改革的條陳娓娓道來時,御座上的皇帝眼中精光乍現(xiàn)。站在前列的賈政捋著胡須點頭,倒是寶玉在殿下頻頻使眼色,似是怕她言多必失。
三日后,圣旨下來,命林玨為欽差,前往江南督辦漕運。通僚們都道她平步青云,卻不知她深夜在燈下對著江南輿圖垂淚。那是她的故鄉(xiāng),卻也是埋葬了她少女時光的地方。行至揚州,知府早已在碼頭等侯。船剛靠岸,就見一群鹽商模樣的人跪在岸邊,為首的正是當年曾賄賂賈府的錢啟。林玨望著那張油光記面的臉,忽然想起前世母親病重時,這些人如何趁火打劫?!板X老板這是讓什么?”
她掀開轎簾,聲音冷得像寒潭秋水,“本官奉旨督辦漕運,可不是來收禮的?!卞X啟忙奉上錦盒:“小小薄禮,不成敬意。聽聞林大人畏寒,特備了些人參雪蓮?!?/p>
林玨冷笑一聲,將錦盒擲回他懷中:“本官的俸祿,夠買得起暖爐。倒是錢老板,該好好算算這幾年欠朝廷的鹽稅?!?/p>
說罷拂袖而去,留下一群面面相覷的鹽商。
夜宿驛館,忽聞窗外有異動。她披衣起身,見窗紙上映著個熟悉的身影。推門出去,月光下站著的竟是妙玉?!笆瓴灰姡媚锞钩闪肆执笕恕!?/p>
妙玉捧著茶盞,聲音清冷如舊,“當年你托我保管的那支湘妃竹笛,還在櫳翠庵里?!绷肢k望著她素色僧衣,忽然想起那年在攏翠庵品茶,妙玉說她
“大俗人一個”。如今想來,倒是自已俗了半生,才落得那般結局?!岸嘀x師太。”
她低頭作揖,“待此件事了,自會登門取回?!泵钣駞s搖頭:“只怕林大人沒時間了。京中已有人參你一本,說你私通外戚,意圖不軌?!?/p>
林玨心頭劇震,猛地想起那日寶玉塞給她的那枚通靈玉。當時她只當是玩物,隨手收在匣中,竟成了禍根。回到房中,她連夜寫好奏折,將漕運賬目抄錄三份,一份呈交朝廷,一份抄送江南巡撫,最后一份封入密函,托妙玉轉交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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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她重生后,被她暗中送到江南隱居的、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