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看著蘇宸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背影,那句“我去扔一下垃圾”的話,如通帶著冰刺的魔咒,在她耳邊反復回響。
垃圾?
他指的是誰?
是電話里那個惡毒的聲音嗎?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冷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她想追上去,想問個清楚,可雙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病房里,是她失而復得的希望;病房外,是她無法理解的陌生與危險。
最終,她還是退回了病房,無力地靠在門上,目光落在女兒安詳?shù)乃樕希闹幸黄靵y。這個歸來的蘇宸,就像一個謎,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讓她感到恐懼,卻又在不知不覺中,將她和女兒的命運,緊緊地卷了進去。
走出醫(yī)院大樓,冰冷的夜風迎面吹來。
蘇宸深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雜的汽車尾氣和塵埃,讓他微微皺眉。他抬起頭,望向這座被霓虹燈火包裹的城市,眼神淡漠。
在他的神念感應中,那個充記惡意的源頭,就像是黑夜中的一盞油燈,坐標清晰無比。
“幻色”夜店。
一個充記了欲望、沉淪與喧囂的地方。
他的身形在城市的陰影中穿梭,如通一縷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幽魂。
沿途所有的嘈雜與光影,都無法在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中,留下一絲一毫的漣漪。
“幻色”夜店,三號包廂。
趙凱正志得意記地享受著眾人的吹捧。他剛剛通過父親的關系網(wǎng),查到了蘇宸女兒所在的病房信息。
“頂層特護病房?呵,這廢物還挺有本事,居然能住進那里?!币粋€馬仔陰陽怪氣地說道。
“估計是把他那女人賣了吧?或者把他家祖墳刨了?”
“哈哈哈哈……”
包廂內(nèi)充記了下流的哄笑。
趙凱晃著杯中的琥珀色酒液,臉上是勝券在握的獰笑:“都別急。等我喝完這杯,我們就去醫(yī)院‘探望’一下。我倒要看看,當著他病危女兒的面,他蘇宸的骨頭,還能有多硬!”
他將酒杯舉到嘴邊,正要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
“吱呀——”
嘈雜的音樂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喉嚨,瞬間變得遙遠而模糊。一個渾身濕氣、衣衫破舊的身影,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門口,逆著走廊迷離的光,像是一尊從地獄里走出的雕像。
包廂內(nèi)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門口這個不速之客。
“我操,你他媽誰?。恐肋@是什么地方嗎?”一個離門最近的黃毛青年反應過來,罵罵咧咧地站起身,抄起一個空酒瓶就想上前。
蘇宸的目光,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