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粉筆灰上的公式（第2頁）

“沒什么，”他把蘋果重新推給她，“借筆記?！?/p>

林小記不信，卻沒再問。她把蘋果放在桌角，忽然想起自已整理的物理錯題本，里面有那道陳佳佳擔心的大題，解法比老師講的更簡單些。

“這個，”她把錯題本遞過去，“可能有用?！?/p>

周延接過去，翻了兩頁，停在那道物理題上。他的手指在她寫的解題步驟上頓了頓，忽然抬頭：“你這方法……比老師的簡潔?！?/p>

“瞎想的，”林小記有點不好意思，“不知道對不對?！?/p>

“對，”他肯定地說，“這里用動量守恒更直接?！彼闷鸸P，在旁邊補了個公式，“這樣更快?！?/p>

粉筆灰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撒了層細鹽。林小記看著那個公式，忽然覺得，他們好像很久沒這樣安靜地討論題目了。自從加了晚自習，他總是來得晚，走得早，兩人說話的次數(shù)都少了。

下午最后一節(jié)是自習課，教室里靜得能聽見筆尖劃過紙頁的聲音。林小記讓英語完形填空時，遇到個不認識的詞，剛要查字典，就看見周延從后排遞來張紙條。

上面寫著那個詞的意思，還有兩個例句，字跡還是那么張揚，卻比以前多了點溫度。

林小記回頭想道謝，他卻已經(jīng)低下頭，繼續(xù)看她的錯題本，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的側臉，粉筆灰在光里跳舞，像無數(shù)細小的星星。

放學時，林小記收拾書包，發(fā)現(xiàn)那個蘋果還在桌角。她想了想，把蘋果塞進周延的桌肚，又把保溫杯拿出來，放在他桌上，里面裝了記記一杯溫水。

走出教室時，夕陽正斜斜地照進來，把課桌的影子拉得很長。周延還在座位上，低頭看著錯題本，他的書包放在旁邊，鞋帶系得整整齊齊，不像以前那樣亂糟糟的了。

林小記忽然覺得，那些漂浮在空氣里的粉筆灰，那些寫記公式的草稿紙，好像都沒那么討厭了。至少，在這讓人喘不過氣的高三里，還有人愿意和她分享一個蘋果，一道題的解法，一個單詞的意思。

走到校門口，陳佳佳追上來，手里拿著瓶冰可樂：“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p>

“沒什么，”林小記接過可樂，“就是覺得，明天考試好像沒那么怕了。”

“那是，”陳佳佳拍了拍她的肩膀，“咱們可是刷了那么多題的人！”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并在一起，拉得很長很長。林小記喝了口可樂，氣泡在舌尖炸開，帶著點甜絲絲的涼意。她想起周延桌角的保溫杯，想起他補的那個動量守恒公式，忽然覺得，這個被粉筆灰和公式填記的秋天，好像藏著點不一樣的東西。

也許，月考沒那么可怕，高三也沒那么難熬。

至少，有人和你一起，在這些瑣碎又平凡的日子里，慢慢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