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紅了眼眶,嘴唇哆嗦了半天沒說出來。
“行了老姐姐,都過去了?!瘪麐屪ブ_老太太的手,跟著一塊兒抹眼淚:“以后好好的,帶著健健好好的就行了不是?”
羅老太太拿了張紙巾按了按眼角:“嗯,是。不說這個了。健健這孩子你們也看著了,特別討喜懂事一孩子,去年九月份我給辦了入學(xué),在學(xué)校里表現(xiàn)特別好,老師經(jīng)常給發(fā)小紅花?!?/p>
“健健身體沒大礙吧?”覃媽關(guān)心的問。
羅老太太搖搖頭:“沒事。我跟孫主任聯(lián)系著辦完小邢的后事之后,就帶健健去醫(yī)院做了個詳細檢查。具體那些我也說不明白,反正我熟悉那個副院長正好是這方面專家,說健健動個小手術(shù)就行,現(xiàn)在技術(shù)比較成熟了沒什么危險,等以后養(yǎng)好身體,就跟健康人完全一樣,不受影響。當(dāng)時我考慮孩子還太小,又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加上他爸爸去世我還沒說,不知道怎么跟他說,也怕他受刺激。就想著先給他養(yǎng)養(yǎng)身體。所以一直過了一年才動手術(shù)。手術(shù)很成功,你看現(xiàn)在健健跑跳什么的都沒問題,就是底子差,比同齡人要瘦小一些。我就想著,我現(xiàn)在有了念想,我可得好好保重身體。我是指望不上能看著健健成家立業(yè)那一天,可是總得把孩子帶大成人吧?也算不辜負小邢的托孤。我今年七十七了,我得爭取再活十年。”
不管怎么說,新家的環(huán)境又怎么樣,最起碼羅老太太的存在,讓覃媽的過渡期變得又快又短。
倆老太太沒事就湊一塊兒,一起去菜場商店,一塊兒早上去晨練,還帶著小健健,甚至有時候還一塊兒去接孩子放學(xué),一天天的倆老姐妹有著說不完的話。
讓覃梓學(xué)和魏武強安心的是,覃爸去世的悲傷慢慢被沖淡了。自家老太太跟羅姨成天在一塊兒,受對方穿衣打扮影響,樸素了一輩子的覃媽破天荒買了自己生平第一條枚紅色的絲巾。
“我覺得太艷了,羅姐非說襯我膚色,看著顯年輕?!瘪麐屇樕蠋еt暈,整個人顯得容光煥發(fā)。
“媽您本來就不老?!瘪鲗W(xué)嘴角噙著笑,姿態(tài)放松的靠在玄關(guān)柜上。
“都老太太了?!瘪麐尮植缓靡馑嫉模骸拔艺f不買,羅姐說我不懂,外國老太太都穿這么鮮艷時髦,我就一個小絲巾,畫龍點睛?!?/p>
“媽您回頭把頭發(fā)染一下,再戴上這絲巾,咱倆出去人家得以為您是我姐?!蔽何鋸娨哺糌?,順手把腰上系著的圍裙解了下來。
“你瞅大強這孩子說話,沒個譜!”覃媽跟小女孩似的,跟自家兒子告狀:“你管管。”
倆人對視一眼忍住笑意,覃梓學(xué)一本正經(jīng)的:“咋管?我又打不過他?!?/p>
覃媽瞪了自家兒子一眼:“養(yǎng)你有啥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家里電話突然響了。
魏武強看了眼墻上的掛鐘,八點多鐘了:“我去接?!?/p>
“梓學(xué)啊,”覃媽小小聲的跟兒子說話:“你跟大強的事兒,我想跟你羅姨坦白。你聽我說,我不是沒事找事非要跟她說這個顯得我倆多親似的。你羅姨前兩天又問起來你倆怎么都不成家的事兒,我這個犯愁……”
“您要說就說吧?!瘪鲗W(xué)想了想,同樣輕聲輕語回答:“我和大強是無所謂。關(guān)鍵您得想想,要是坦白了,羅姨會不會看不慣,以后影響你倆來往?!?/p>
覃媽毫不猶豫搖搖頭:“你羅姨不是這樣人?!?/p>
說話的功夫,魏武強那邊電話掛了。走回來的男人迎著兩人視線,解釋:“歐陽電話,在外頭喝酒呢。跟我說點事兒。”
覃梓學(xué)也沒想太多:“時間不早了,媽您先去洗漱一下,早點休息吧。明早還得跟羅姨帶著健健去鍛煉身體吧?”
說到健健,覃媽猛的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差點給忘了?!崩咸欀迹骸扒皟商烊ソ咏〗》艑W(xué),看著倆個子挺高的男孩兒欺負健健。我跟你羅姨就去找健健他們班主任了解情況,班主任也很頭疼,說那倆孩子也沒做什么,就是惡作劇,可能是看健健個子小,推他兩把啊什么的,也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班主任老師警告過那倆孩子,可也沒什么用。我尋思著,是不是別人老是看著我和你們羅姨倆老太太接孩子,加上健健又比同齡人個子小性格溫和,就讓人覺得好欺負。大強,我就想啊,你哪天得空,冒充健健的爸爸去接他一次,震懾一下那幫熊孩子。”
“沒問題。”魏武強想都不想滿口答應(yīng):“天天接做不到,每周接一次不成問題。哪個熊玩意兒敢嘚瑟欺負我們健健,我替他老子教訓(xùn)他!”
覃媽笑的眉眼舒展:“沒讓你打人家孩子,就你這塊頭,過去給健健撐個腰,絕對管用!”
直到老太太回房間關(guān)上門,魏武強伸手摟住覃梓學(xué)肩膀,咧了咧嘴:“那個小片警調(diào)走了,剛才歐陽給我打電話就說的這事兒?!?/p>
覃梓學(xué)一下子沒反應(yīng)過來:“哪個小片警?”
“叫什么來著?那個滿臉長痘的?你忘了,上咱家查戶口那小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