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浩覺得這人有點可怕,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放屁!”魏武強罵粗話,伸手點了點倆人:“首先,清潭公園在各個局子里都是掛了號的,知道掛的什么號嗎?內(nèi)科外科腦科?”男人還有心思講了個冷笑話:“那地方什么人都能去的嗎?你以為那些人去干嘛的?”
袁偉有點不服:“我倆也沒想干啥,就去看看。”
魏武強不想跟這軸小子掰扯想干啥不想干啥的話題:“換個角度,你倆能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地方,你們以為派出所就不知道了?那個方腦袋有句話講得對,但凡要整治,清潭公園是重點關(guān)注的地方。去年六月份,有個男的,跟你倆一樣心思,好奇,去找刺激。給逮著了,通報到他們單位,結(jié)果老婆帶著孩子離婚,工作也沒了,眾叛親離。哦對,聽說他還是個什么干部,副局級,原本大好的前途?!?/p>
倆小青年聽的心有余悸,對視了一眼,都老實的不吭聲了。
覃梓學也詫異的瞄了眼魏武強,沒說話。
“其次,知道這社會對同性戀不寬容還敢到外頭嘚瑟,也不知道該夸你倆膽大還是年少無知。要想往下處就得瞞著掖著憋著那口氣不能給任何人看出來,你倆當皇帝大婚昭告天下吶?”
覃梓學臉上肌肉抽了抽,清了清嗓子強忍住了笑。
“你,”袁偉冒冒失失的張口問:“你倆,是不是也是?”
邊上汪浩跟著點頭,溜溜的視線從覃梓學身上移到魏武強身上。他已經(jīng)辛苦憋一路了,想問又不敢。
魏武強欠身從茶幾上拿了根香煙,叼嘴上點著了:“我倆是不是跟你倆有關(guān)系嗎?”
汪浩激動了,聲音都不自覺的大了:“當然有關(guān)系!我們什么都不懂,都不知道到哪兒找組織去!”
魏武強給逗笑了:“屁的組織!好好過你自個兒的日子,腦子一天天想啥呢?”
“哥,不對,叔,”汪浩搔搔頭,腆著臉繼續(xù):“我倆就是心里沒著沒落的,太孤獨了,周圍沒有我倆這樣事兒的,不然我倆再也不能跑去清潭公園冒險不是?”
魏武強不吭聲,瞇著眼抽煙。
覃梓學也不說話,淡定的喝著水。
倆小青年沉不住氣,期期艾艾的想求個安心:“沒別的意思,覃院你知道我,你一直幫我,我特別感激你,我想著,想著……你要不想說就算了……”
“是。”聲音不大,卻像在汪浩耳邊炸開了一道雷,霹靂閃火樣的。
蹭的下子,汪浩就從沙發(fā)上蹦了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語無倫次:“覃院真的嗎?太好了!我、我倆……我真是……”
小青年激動的眼圈都紅了。狠狠的抹了把臉,汪浩拽起別扭的袁偉:“偉子,來,咱倆得給覃院鞠個躬。這事兒不是覃院幫咱倆,就完了。”
袁偉耳朵都紅了,兇巴巴的瞪了汪浩一眼,看上去不情不愿,卻還是跟著一塊兒鞠了個躬。
“干什么啊這是?!瘪鲗W哭笑不得,示意他倆坐下:“還好你倆沒三鞠躬,不然我得以為這是到了八寶山了……”
魏武強瞪了他一眼:“咋說話的?趕緊呸呸?!?/p>
覃老師不理會幼稚病發(fā)作的男人,看著倆小青年:“別想那么多真的,就像你強哥,哦不對,魏叔講的那樣,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就行了。不容易,可是時間長了,會發(fā)現(xiàn)也沒那么難。居家過日子的,哪兒還能沒點兒糟心事兒?我跟你倆說吧。”覃梓學思忖了一下,既然說了也就坦誠相待了:“今天那個民警,看出來對我倆有意見了嗎?”
看著倆人點頭,覃梓學繼續(xù):“不光是他個人對同性戀排斥很嚴重。前些日子人口普查還有什么大調(diào)查的,片區(qū)民警上門登記。我們家就是他來的。也是寸勁兒,他來的時間不早了,大概是晚上八點多鐘?我記不清了。反正他來敲門,我倆正吃飯,開了門這個王警官就審問犯人似的問我倆什么關(guān)系?!?/p>
魏武強張了張嘴,把那句滿是戾氣的話咽了回去。嘖嘖,不能給小孩聽著,影響不好。
王海是吧?遲早一天弄死你!
誰知道魏總把話壓回了肚子,倒是袁偉恨恨的接了茬兒:“個王八癟犢子,遲早一天老子neng死他。警察中的敗類!”
“太過激了?!瘪鲗W不贊成的搖搖頭:“說起來同性戀在我們國家本就是模糊不明確的一塊兒,去罪化也是國際上承認了,國內(nèi)壓根不提相關(guān)話題。不管以后怎樣,起碼眼下不能太樂觀。袁偉?!瘪鲗W今晚頭回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桀驁不馴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