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魏武強眼下講的話,讓他莫名有種可笑的畏懼,就像那種老人的迷信,不要去說不好的事情,說了就有可能靈驗一樣。
兩人走到車隊門口,碰著王文宇剛好迎面走過來。
覃梓學(xué)看著他會有些不舒服,不過那次兩人親吻被撞破的事兒畢竟已經(jīng)過去好長時間,而王文宇也沒說什么,覃梓學(xué)心底的緊張漸漸就散了。
倒是魏武強,整個人一下子變得很緊繃,剛剛那些喜悅和輕松都不見了,沉默著權(quán)當(dāng)沒看見一樣。
三個人擦肩而過,除了覃梓學(xué)出于禮貌點了點頭示意打招呼,沒有人說話。
王文宇一直直勾勾的盯著魏武強,那表情看過去怪瘆人的。
走出好遠(yuǎn),覃梓學(xué)不無擔(dān)憂的問:“你上次揍他那事兒,他還記恨著呢?你看他那表情,唉,大男人怎么這么小心眼……”
魏武強嘴角抿了抿,有點煩躁:“甭理他?!彼?dāng)然知道王文宇盯著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為王文宇提出的那些建議感到惡心,與此同時,他也為自己曾經(jīng)的動搖而覺得羞臊。
覃梓學(xué)這么好,他的認(rèn)真,他的坦誠,他的不放棄,自己怎么可以動過那種齷齪的念頭呢?
周六下午臨下班,有人到車隊來找魏武強。
是個完全沒見過的陌生人。外地人。
一輛簇新的北京吉普停在門口,兩人就站在車門邊上抽著煙等著。
小魏隊長狐疑的走過去,打量著其中一個穿著的時髦呢子大衣和腳上的三接頭皮鞋。這絕對不是東安鎮(zhèn)及附近的穿著打扮習(xí)慣,總覺得像誰,有印象……
“魏武強?”呢子大衣看著往他們這邊走過來的青年,率先扔了煙蒂站直身體。
“我是?!蔽何鋸娍粗鴮Ψ缴爝^手來要握手的架勢,手心朝上攤開:“甭客氣了,一手機油。”
來人哈哈一笑,風(fēng)度翩翩收回手去:“自我介紹一下,唐崢嶸,季鴻淵發(fā)小,他委托我來找你辦點事兒。”
說完又指了指邊上那個壯實點的男人,語氣隨意:“新市武裝部我哥們兒,姓陳,比你大,你叫陳哥就行?!?/p>
魏武強總算想起來了,這種騷包的穿著方式怪不得眼熟,跟季鴻淵剛來時候一個樣。
唐崢嶸看過去二十大幾歲,相貌堂堂,表情和善。比起季鴻淵那副冷漠面癱的德行,簡直天差地別。
“你們這兒忒冷了,”唐崢嶸看過去確實凍得不輕:“咱們能換個暖和點兒的地兒說話嗎?”
魏武強有點遲疑。
去辦公室不合適,那幫小子咋咋呼呼沒個安靜的時候,何況事關(guān)季鴻淵,八成是不能被聽到的秘密。
這么猶豫的功夫,倒是邊上那個沉默寡言的陳哥開口了:“去招待所吧,怎么著今晚也走不了了,得住一晚上。”
唐崢嶸想了想,爽快點頭:“成啊,那就先去招待所,開了房間好說話。”
東安鎮(zhèn)這個招待所是國營性質(zhì),成年也來不了幾回旅客,是以也只安排了一個家屬守著,打掃打掃衛(wèi)生曬曬被子什么的。
好比上回季鴻淵他老子過來,已經(jīng)算是這小半年里招待所的第一波客人了。
坐在柜臺后面打毛衣的女人站起來,看了眼客人,又看看魏武強:“強子,這又是你接待什么領(lǐng)導(dǎo)?。俊?/p>
“鄭嫂子,”魏武強蹭蹭凍得通紅的耳朵,跺了幾下腳:“不是,我,我朋友,來這邊農(nóng)場辦點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