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當然了。”不知道是不是季首長突然明白了,搖搖頭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成家了嗎小魏?”
“啊?”魏武強是真沒想到會被問這個,結結巴巴的:“沒,還沒,那個……”
季首長笑了,眼角浮起明顯的皺紋,卻絲毫不會顯得老態(tài),風度翩翩:“談對象了吧?大小伙子說起這個扭扭捏捏的,有什么好害羞的,嗯?成家立業(yè),男同志安定下來,更能專心工作。”
“嗯,談了個對象?!蔽何鋸娨膊恢雷约涸趺聪氲模硎股癫钫f了出來。大概是想著這人估計這輩子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又是位高權重的首長,很快就能忘了自己這個小人物和自己說過的芝麻大小事兒。
“人特別好,對我也好?!毕肓讼胗盅a了一句:“對我媽也好。”
季首長點點頭:“這樣的好姑娘得趕緊娶進門去,遲則生變?!?/p>
魏武強看著這么大個領導跟自己有說有笑的,隨和的一點沒架子,心里那些警惕慢慢就放下了:“不能,他就稀罕我一個。再說,放眼整個東安鎮(zhèn),也找不著比我更好的?!?/p>
這回季首長給逗得哈哈笑出了聲,給他豎個大拇指:“說得好,老爺們兒就該這么有自信哈哈哈……”
結果連雕像勤務兵都被驚動了,微微側臉看了眼魏武強,眼底帶著好奇,浮著憋不住的笑意。
小魏隊長給鬧個大紅臉,這才覺得自己說大話有點太得意忘形了。
正琢磨著說點什么轉移話題,冷不防季首長笑意未歇輕描淡寫的加了句:“鴻淵也談對象了吧?”
“嗯談了?!痹挾d嚕出口,魏武強只覺得后背嚇出一身白毛汗,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連忙否認:“沒,沒有,沒有的事兒。我聽人瞎說的,那小子凈扯淡。”
“哦?剛才你不是說沒聽到過鴻淵的什么閑話嗎?”季首長右手擱在自己膝蓋上,不緊不慢的輕叩著:“還是聽到過一些啊。”
魏武強后悔不迭,訥訥的:“有時候下班打牌,他們會張家長李家短的,都沒影的事兒……”哎媽呀,季鴻淵他老子太厲害了,這叫什么來著?什么談笑間什么什么于無形。
季首長倒不至于咄咄逼人,可是他問話相當有技巧,一環(huán)扣住一環(huán),不給打腹稿的機會:“都閑扯說過什么?跟鴻淵傳瞎話的是長安農場的姑娘?小魏你見過?”
“首長我真不知道?!蔽何鋸娍嘀槪チ艘宦?,特夸張的指著外面的路:“又飄雪花了!領導你坐好,我可得專心開車了,這段路險,下雪更麻煩?!?/p>
“別緊張?!奔臼组L難得開了個玩笑:“就隨便聊聊,咱們不會刑訊逼供?!?/p>
后半段路小魏隊長徹底老實了,嘴巴閉的像個蚌殼,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寧可困了偷偷掐大腿也不跟季鴻淵老子閑聊了。
這隨便聊聊太驚悚了,隨隨便便就能把什么話都套出來。季鴻淵他老子是干特工的吧?
下山回到鎮(zhèn)上已經天色擦黑了。
得知季首長第二天下午四點鐘的火車回新市開會,魏武強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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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了家,跟覃梓學邊吃飯邊說了白天的事兒。
魏武強心有余悸:“季鴻淵他老子太厲害了,神不知鬼不覺給我下套??伤忝魈煲吡?,不然老這么提心吊膽的,得折壽?!?/p>
覃梓學笑話他:“瞧你那點出息?!?/p>
“真的,不是我瞎說。”魏武強給自己辯解:“前一句還好好說著閑聊的話,無關緊要的,然后趁我不備猛的問一句,鴻淵也談對象了?我哪兒防著這個啊,直接交代了?!?/p>
“這可是最厲害的錄口供方式。”覃梓學憋笑,一本正經的樣子:“我鄰居家張叔是警察,他說刑訊錄口供時,打罵威逼利誘都不比這種閑聊,趁你心神放松那會兒,突然加一句他們真正想問的問題,再狡猾的犯人下意識就會把真話說出來,等到后悔也來不及了?!?/p>
魏武強給他唬住了,喃喃的:“我說呢……不對!”看著覃梓學眼底泄露出來的笑意,小魏隊長丟下筷子就撲過去咯吱他:“你也給我下套,你說我是狡猾的犯人!”
“沒有沒有?!瘪鲗W怕癢,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擺著手連連求饒:“我開玩笑的,別鬧了,沒勁兒了……”
看著被自己壓在炕上的戀人紅撲撲的臉,魏武強恨恨的湊上去作勢咬一口:“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