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覃來啦!”秦書笑呵呵的:“吃了嗎?來個饅頭?”
“謝謝秦主任我吃過了?!瘪鲗W連連擺手,幾分緊張,結(jié)巴著介紹:“這,這是我弟,小魏,他那啥,怕我摔跤,騎車送我過來?!蓖辏∵@怎么一慌就老實交代了?怕是要被笑死。
果不其然,季國慶完全沒給他留面子,哈哈笑出聲:“我說學哥你可太逗了吧?老爺們兒皮糙肉厚的,摔一下咋了?你這老弟不像是老弟,這是你哥吧?”
“小魏同志你好?!鼻貢矝]忍住笑了,好歹他沒參加揶揄覃梓學的隊伍:“早聞大名,今天一看,呵,大小伙子真精神!”
可憐覃梓學給笑的面紅耳赤:“我說不用,就他瞎擔心……行了你趕緊回去吧,路上慢點騎?!?/p>
“有空來玩啊小魏?!奔緡鴳c熱情招呼:“我們這邊大鍋飯,有時候也挺好吃的?!?/p>
看著人騎車走了,覃梓學笨拙的解釋:“就他找了個活兒,得過完年才忙,現(xiàn)在還有空……其實我這哥當?shù)模孟翊_實不太像話……”越說越覺得難為情,覃梓學摸摸鼻子默默的想,好像還真是啊,都是魏武強在照顧自己,照顧的自己都快退化成生活不自理的幼齡兒童了。
“嗐你這不是故意炫耀嘛你,學哥不太厚道了啊?!奔緡鴳c大咧咧的伸手搭在他肩上,一塊兒往工地走:“家里老人就說過,一家哥倆,脾氣天差地別南轅北轍的多得是,一個特別文靜另一個就特別皮實,一個啥都不會另一個就樣樣精通。哦小魏不是你親弟是哦?沒關(guān)系反正就那意思?!?/p>
秦書冷不丁插話進來:“小魏有對象了嗎?”
覃梓學心頭一跳,差點本能反應(yīng)著說有。
沒等他回答,秦書又搖搖頭:“也不對,這要是有對象了也不能撇了媳婦兒過來跟你住。小覃,我有個堂妹,人不錯,哪天給小魏介紹介紹?”
覃梓學一下子打翻了大醋缸,偏偏有苦說不出,憋的整個人都不好了:“咳,他個人問題,我這個,不太清楚……”
“你回去問問吧?!鼻貢矝]多上心,說完就完了:“對了,昨天方剛寄回來的信呢?咱們再研究研究,他說的國產(chǎn)天線那事兒,我覺得咱得抽空去廠里看看,跟經(jīng)驗豐富的老師傅請教下安裝的事兒,馬虎不得。對了,小覃,這批去貴州的同志,有個你們h大的老師吧?”
“有?!瘪鲗W巴不得轉(zhuǎn)話題:“高老師,我們教研組的,年輕有干勁,主動請纓去西邊的?!?/p>
秦書點點頭,胡子拉碴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后生可畏。國之棟梁。”
季國慶費勁咽下最后一口饅頭:“書記,咱啥時候去貴州?”
“年后吧?!鼻貢粗赐旯さ闹鳈C樓,那眼神就像在看自家的孩子:“打個申請報告,去547
覃梓學知道這事兒跟魏武強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甚至對方壓根不知道。
可是那股氣頂著堵著塞著,上不去下不來,憋悶的不行。
不是他小心眼,是秦書今天這句話給他提了個醒。這里不是東安,不會有人知道魏大娘打小給魏武強算的“克妻無后”命理。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魏武強確實到了成家的年紀了。正當年的大小伙子,不僅樣子生得好,脾氣性格都沒得說,甚至過來幫襯著“表哥”做飯收拾屋子,手腳勤快又能干,簡直就是雞蛋里挑骨頭都挑不出毛病的好人選。
當然,魏武強有多好,覃梓學最清楚。
這么想了一會兒,覃梓學又開始生自己悶氣。好端端的炫耀什么?就該低調(diào)的,誰都不跟說,把魏武強藏家里。
“你弟來了?!奔緡鴳c左手托著他那寶貝的小本子,藍色的塑料皮都碎裂了,直掉渣:“學哥,喏,大冷的天,你趕緊回去吧,別讓人等。”
明明挺正常的話,落在心思忐忑的學哥耳朵里就有點竄味兒:“沒事,大小伙子不怕冷,你剛說那個公式,咱倆再推導一遍?”
“不用不用。”季國慶啪的合上本子,順手把自己的圓珠筆別在封面上:“八九不離十了,我待會兒睡覺前再推一遍,不用你。倒是你這筆?!奔緡鴳c逗他,知道這人脾氣好卻特別寶貝他口袋里別著的那只鋼筆:“借我用用唄,你看我這筆也沒油了。”
覃梓學下意識按住xiong口的銥金筆,支支吾吾的:“圓珠筆我家里有,明、明天我、我?guī)湍銕б恢贿^來?!?/p>
季國慶哈哈大笑,伸手沒輕沒重拍著覃梓學肩膀:“學哥你可太逗了,哎媽呀我可不行了,笑的肚皮疼……”
不遠處魏武強原本坐在車座上伸著大長腿在那里等著,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支起車后撐子,自個蹬蹬蹬走過來了。
“我跟你開玩笑的學哥,”季國慶意猶未盡的,左手就那么大咧咧搭在覃梓學肩膀上,揉著臉跟魏武強打招呼:“來接你哥了啊小魏。哎我問你,”季國慶擠擠眼睛:“你哥這么寶貝這支鋼筆,是不是哪個姑娘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