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叻?!钡昧税才?,覃梓學(xué)心里瞬間舒坦。一邊往大鍋里舀水,一邊暗暗思忖。哪怕只是錯覺,他也覺得當(dāng)下特別美好,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他,魏武強,魏大娘。
灶下火勢熊熊,鍋里的冷水很快飄起若有若無的水汽,魏武強袖子擼到臂彎處,一手一個拎了倆大木頭疙瘩進來,粗著嗓門:“媽,我把火壓上啊。還要干啥?”
“不用你倆了?!蔽捍竽镱^也不抬:“屋里玩兒去吧?!?/p>
覃梓學(xué)哭笑不得。這都二十多歲大小伙子了,還用哄孩子的方式打發(fā)呢——屋里玩兒去吧。
魏武強倒是沒有半點不適,挺高興的拍拍手上的灰,側(cè)過臉看著男人:“你作業(yè)批完了吧?”
“批完了?!辈恢浪蝗粏栠@個干什么,覃梓學(xué)莫名其妙之余還是老實回答了。
“謝天謝地?!蔽何鋸娍鋸埖呐呐膞iong口:“要不看著你批作業(yè),我老覺得還是上學(xué)那會兒,下一刻你就要把作業(yè)本摔我腦門上來了,然后大喊一聲:魏武強,你這寫的什么玩意兒!”
魏大娘撲哧一笑:“該!誰讓你上學(xué)那會兒成天不好好讀書。小覃,回頭你給他上上課掃掃盲,這什么都不懂的,大字都認識不了幾個?!?/p>
“媽!”魏武強不滿的抗議:“我還是你親兒子不?”
“垃圾堆里刨出來的?!蔽捍竽镉謴谋慌菽谏w的水下?lián)瞥鰝€枕套搓起來:“早知道就給你再埋回去了。”
進了堂屋,魏武強一回頭,看著倆人確實不在自家親媽視野里了,迅速麻溜的湊過去在覃梓學(xué)臉頰上親了一口,看著把人嚇一跳,惡作劇得逞般的笑。
知道這人二皮臉,罵他也沒用,覃梓學(xué)伸手掐著他胳膊上的皮肉擰了一下,做口型:打死你。
魏武強有樣學(xué)樣,嘴型夸張且慢,生怕對方看不懂:你舍不得。
覃老師看著炕上那張方桌,心里有了主意,大大方方開口:“來,正好這會兒有空,我教你寫字?!?/p>
“?。俊蔽何鋸姲@,一巴掌拍到自己腦門上:“寫什么字???!我媽跟你開玩笑的,好歹我也讀了幾年書,哪能大字都認識不了幾個?”
“不是識字。”覃梓學(xué)解釋,拿起炕沿上的套袖開始戴:“我?guī)湍憔毦氉?,你不覺得漢字一筆一劃的,不管是行書還是楷書,特別有美感嗎?”
“不覺得。”小魏隊長耿直的要命。
覃老師皺眉,沒什么威懾力卻相當(dāng)認真:“光認字不行,抽空你還是得多讀書?!被仡^看了眼房門后魏大娘的方向,聲音又輕又軟:“讀書肯定有用的,你信我?!?/p>
看著男人側(cè)對著自己,低著頭準(zhǔn)備著紙筆,凝神思考著什么的樣子,魏武強有點心猿意馬。
陽光很烈,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再被白花花的水泥地漫射出微光,將覃梓學(xué)一張臉映的分外白皙,幾近透明。
他這會兒想的,哪兒是什么寫字好不好看讀書有用沒用。他這會兒滿心滿眼的,都是覃梓學(xué)低垂的睫毛和放松狀態(tài)下微啟的嘴唇,淡淡的粉,軟軟的,帶著點酥糖的味道,還有情動時候漸重的呼吸,一下下拂在自己臉上,激的自己心肝疼,幾欲發(fā)狂……
“魏武強?”覃梓學(xué)加大音量又叫了他一遍,眼底帶著笑幾分揶揄:“想什么呢?兩眼發(fā)直還傻笑的。嘖,真夠傻的……”
鐵塔般的小爺們兒長腿一邁跨過去,站在炕沿把人圈在自己懷里和炕桌之間,低頭坦陳:“想你前兩天晚上在大禮堂時候的樣子?!?/p>
被小魏隊長隨時隨地的發(fā)情搞得措手不及,覃梓學(xué)簡直無語,用中指叩了叩桌面,清清嗓子:“我這兒準(zhǔn)備教你練字呢,你能正經(jīng)點兒嗎?”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大愛意兜頭兜腦襲來,來的莫名其妙毫無緣由。魏武強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恨不能把人吃進肚子去:“我不正經(jīng)不都是你害的?我一看你就正經(jīng)不起來,就想把你嚼巴嚼巴吞肚子里去?!鳖D了頓青年又繼續(xù),臉上發(fā)燙,眼睛發(fā)紅,犯了癔癥一樣:“看到你就想到你躺在椅子上哼,聲音那么大,都帶回音了?!?/p>
覃梓學(xué)給他鬧個大紅臉,急急辯解:“那是因為里面太安靜了,一點點聲音就會被放大。你,你別胡說?!?/p>
“我胡說?”魏武強無賴般的:“咱倆那啥,射出來的,我都用紙巾捂著弄干凈了,那為啥墊你屁股底下的棉襖shi了一大灘?”
“你、你不要臉,”覃梓學(xué)窘的頭頂要冒煙了,頰生烈火,被欺負的可憐兮兮的樣子,都忘了可以置之不理,紅著耳朵勉力爭辯:“不就、就蛤蜊油麼……”
嘴唇幾乎擦著男人的耳廓,小魏隊長咄咄逼人:“是不是蛤蜊油你不知道?那件棉衣我不洗了,就那么穿著?!?/p>
覃梓學(xué)大急,偏生腦子打結(jié),笨嘴拙舌的:“你上班天天要穿,你、你怎么,你拿來,我給你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