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覃梓學(xué)不跟他掰扯誰是媳婦兒誰是家里男人了,沒意義。他注視著這個憨直的青年,語氣鄭重毫不遲疑:“武強,遇到你是我的福氣,這輩子最大的福氣,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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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強才把大米袋子在自行車后座上綁好,就聽著身后有人喊他:“小魏隊長?!?/p>
青年擦了把汗,回過頭去,正好看著從二糧店臺階上走下來的沈紅:“沈姐,這么巧,你也來買糧?。俊?/p>
女人的臉上帶著幾分刻意壓制的愁苦,笑了笑:“我來看看?!?/p>
魏武強哦了一聲,有點不知道怎么接話了。他也說不上來,原本在東安,沈紅于自己而言就是個客客氣氣見面打招呼的鄉(xiāng)鄰,不親近卻也不至于討厭??墒沁@回在香山見著之后,本能里的警惕冒了頭,讓魏武強直覺的不想跟她打交道。
他總覺得……不會有好事。
“小魏隊長,”沈紅抻了抻衣角,幾分局促:“上次真不好意思,我媽她……就那脾氣。覃哥沒生氣吧?”
心里的不舒服擴大了。魏武強隱約知道自己的敵意哪兒來的了:“沒,梓學(xué)哪能為這個生氣?!?/p>
沈紅像是沒聽出來他故意顯露的跟覃梓學(xué)的親熱關(guān)系,點了點頭:“你是來北京找活的吧?現(xiàn)在怎么樣?覃哥幫你找著了?”
魏武強特別不想跟她繼續(xù)談下去了。話里話外都是覃梓學(xué)。那可是自家媳婦兒!
“嗯快了?!?/p>
好在沈紅也沒再問下去,她有點心不在焉,或者說是恍惚:“覃哥現(xiàn)在在哪兒上班?哪天有空,我來請你倆吃個飯。”
“吃飯就算了?!蔽何鋸妼嵲诒锊蛔?,直統(tǒng)統(tǒng)的不繞彎子:“沈姐你找梓學(xué)是不是有事兒?你跟我說我轉(zhuǎn)告他。他最近工作特別忙,反正我借住在他那里,晚上就能見著?!?/p>
何止是借???哼,我和我媳婦兒每天都睡一張床上,還那啥的!
沈紅一下子給懟的臉通紅,期期艾艾的:“也、也沒啥事……”
“那沒啥事我先走了啊,”魏武強點點頭,順坡下驢:“我回去得做飯,再見啊沈姐?!?/p>
“哎哎,”沈紅急了,也顧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小魏隊長你得幫幫我。你看你從東安出來你最清楚,咱們戶口都在那邊,眼下在這四九城里,連咱們的糧票都沒有。我媽那邊也是口糧吃緊,每天都擱我耳邊嘮叨……”
魏武強給她說的糊涂:“找個活干不就能掙著錢了嗎?”
“不是,”沈紅一咬牙,聲音低的近乎耳語:“我也不瞞你,小魏你都知道。我離婚那事兒……我琢磨著,能不能跟覃哥商量一下,就、就領(lǐng)個證,當然這不會是真的。我就想通過這種辦法把戶口遷回來。我也是沒轍了,你能不能幫我問問覃哥?”
覃梓學(xué)沒想笑的,可是他看著魏武強虎著臉那副氣惱模樣,實在忍不住。
“你笑啥?你還笑!”魏武強惡狠狠的磨牙:“是不是心里特得意?”
“我得意啥?”覃梓學(xué)學(xué)他說話。
“有人惦記你唄,這還指不定惦記多久了呢!”魏武強氣哼哼的換了個坐的姿勢,椅子發(fā)出吱嘎的響聲:“我就琢磨,在東安時候她就不安好心。”
“行了行了。”覃梓學(xué)擦擦笑出的眼淚開始哄人:“我對她又沒意思,你有什么可氣的?!?/p>
“我當然生氣!”魏武強跳起來:“有人惦記我媳婦兒,還委托我當說客,讓我?guī)退蚁眿D兒說媒!你說這算怎么回事!”
這下覃梓學(xué)好不容易辛苦憋住的笑又破了功,笑的直不起腰。
“笑!笑!回頭好好修理你,看你還笑!”魏武強斜著眼睛看他,皺著眉,像個得不到心愛玩具的大男孩。
覃梓學(xué)扶著桌沿,肚皮都笑疼了:“哎呦真要笑死我了……強哥怎么修理我?。繃標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