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倆手抄在袖子里猴在椅子上打瞌睡的小和尚一激靈,撩起眼皮瞇著眼往門口看:“你shei啊?找shei?”
魏武強背著光而小和尚迎著光刺眼,乍一眼看過來,確實除了一個輪廓別的啥也看不出來。
辦公室里另外一個戴著綠套袖的大姐樂了,磕著瓜子:“這屋就咱倆,總不能人家大小伙子管我這老娘們兒叫小和尚吧?”
小和尚老大不樂意,慢吞吞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叫王偉,別亂起外號?!?/p>
魏武強一肚子事兒,沒空跟他逗貧,低聲催促:“你出來,我有點事兒跟你說。”
“強哥?!眰z人站到房頭沒人的地方,曬著太陽,小和尚熟練的一伸手:“給根煙抽?!?/p>
“小jb孩抽什么煙?!蔽何鋸娡耆樋诰蛠怼C媲暗男〖一锟催^去又瘦又小,總讓自己忘了對方已經(jīng)十八了,大人了。
小和尚咧著嘴笑,流里流氣的壓低著聲音:“炕上那檔子事兒都干過了,你說我還是不是小jb孩啊強哥?”
魏武強給他噎的眼皮一跳,沒好氣的摸出大前門和火柴:“沒事別到處嚇逼逼,多光榮是怎么著?”
“哈,”小和尚點上煙狠狠抽了一口,一臉愜意:“果然讓我詐出來了,那個老王八蛋跟你講我倆的事兒了?!?/p>
魏武強愕然,欲蓋彌彰:“沒有的事兒?!?/p>
不遠處三米高的大糧倉籠罩的陰影下落了幾只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低頭在縫隙里找零碎落下來的麥粒兒吃。
好在小和尚也不再糾纏不休:“強哥你找我有啥事?”
魏武強跟小和尚不算太熟,也就是認識偶爾打個招呼的關系,不比他跟季鴻淵那么熟稔。所以這些話怎么說,說多少,讓魏武強頗有點撓頭。他這會兒倒是后悔剛剛自己否認的太快了。
“其實也沒啥事兒,”小魏隊長咽了下口水,喉結(jié)動了動:“就是吧,過兩天咱們這兒有領導來視察?!鼻嗄赀艘豢?,實在說不來王書記那樣打官腔的話:“我實話跟你直說,季鴻淵他老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過兩天要來咱們這兒,你到時候避著點兒,能不照面最好不照面……”
小和尚吐了個煙圈,秀氣的眉眼帶著不馴的桀驁,說出來的話特別刺人:“咋的?怕我鬧事兒?”
“胡咧咧什么!”魏武強也給他惹出火氣了,抬手惡狠狠指著他鼻子,偏又不敢扯開喉嚨喊:“好不容易到糧庫上班,你能消停點兒嗎!我這不是擔心季鴻淵他爸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能會來找你麻煩嗎!”
“我不找他麻煩就不錯了?!毙『⒆煊玻簧矸垂牵骸凹Z庫上班不容易嗎?我覺得挺容易的。”小和尚黑白分明的雙眼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神情:“我都不知道我屁股居然是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地方。”
魏武強給他的話氣個倒仰,加上自己本就因為覃梓學的事兒鬧心呢,當即一摔袖子走人。
“隨便你,我話說明白了,你自個兒看著辦?!?/p>
“哎,”小和尚在他身后脆生生叫了聲:“謝謝強哥的煙!還有通風報信!”
去你媽的通風報信!真他媽沒文化!
騎著自行車往車隊回的時候,魏武強本就被小和尚氣的一肚子火,加上有人走路不看道兒,心不在焉的,魏武強按了兩下車鈴對方都沒反應,青年直接大嗓門全開,火力上涌著吼了出去,打雷似的:“你他媽腦門底下那倆是窟窿眼兒??!”
對方被他動靜嚇一跳,瘦溜的身體一哆嗦,那么厚實的藏青老棉襖都跟著抖了起來。
等兩人一個剎了車單腳支地另一個驚魂未定抬了頭慣性的推了推眼鏡,這才發(fā)現(xiàn)冤家路窄。
魏武強冷笑,挑釁的抬抬下巴:“王文宇怎么著?找茬兒啊?”
王文宇個子不矮卻因為身材瘦弱而微微佝僂著,看過去特沒精氣神:“沒,對不住啊,想點兒事走神了?!?/p>
魏武強xiong口憋著的惡氣怎么都散不出來,干脆就想找碴打一架,反正他看這小子不順眼很久了:“我瞅著你就是故意的!老爺們兒找什么借口?!你不服是吧?來,不服直接干!”
王文宇驚愕的瞪圓眼睛,連連擺手:“不不!我沒有!我真是不小心!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著?”
小魏隊長把車撐子一支,兩邊袖子直接往上擼起,露出精壯的一小節(jié)胳膊:“你說不小心就是不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