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記眉頭緊鎖,嘆了口氣:“嘖,要么說特殊呢……這人吧,也不能算是勞改,說是在京里斗毆打死個人,就我覺得,還是來躲風頭的。”王書記招招手,謹慎的讓魏武強附耳過來低低交代:“季鴻淵他老子是部隊上的干部,很大的官兒,咱這種小老百姓不能招惹。”
魏武強嗤笑:“多大的官也輪不到我拍他馬屁,我就開車帶他一段?!?/p>
王書記搖搖頭:“上頭交代,季鴻淵這人脾氣不好,我不是怕他跟你杠上嗎?反正這一路上,就算受點氣,大強你也給我忍了,別惹事,聽著沒?”
敷衍的點點頭,魏武強心思早飛了。盤算著開車來回這一趟,晚上貪黑回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去宿舍見覃梓學(xué)一面。
兩人這剛好上,魏武強算是懂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原來他還取笑過別人一談對象就黏黏糊糊的一點不像個男人。眼下輪到自己,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腳。
等到去招待所接了那位來頭很大的季鴻淵,時間都過了一點鐘了。
魏武強讓毛小兵到后頭秦飛的車上,示意季鴻淵坐自己駕駛室里頭來。
魏武強是個愛惜車的,同樣是一年的車,別人開車造的埋汰破舊的,他的車干干凈凈,有點小問題就趕緊修好,看過去特別有樣子。年年車隊評勞模,魏武強打十七歲參加工作摸了車,就從來沒給落下來過。
季鴻淵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剃了個平頭,單眼皮耷拉著,長得挺俊的一張臉沒什么表情,看過去就是個狠角色。
魏武強多看了一眼對方身上披著的大衣。土黃色的,挺括的領(lǐng)子翻著,還帶肩扣,特別時髦。這東西是個稀罕貨,不管是樣式還是料子,都是魏武強沒見過的。
“德國帶回來的?!崩洳环兰绝櫆Y開口了,嗓子有點啞,不過沒有那種盛氣凌人瞧不起人的語氣:“制服款式風衣。納粹知道嗎?就他們軍服?!?/p>
魏武強把前擋玻璃仔細擦了擦,就手把抹布放到車門邊上:“挺好看。”
季鴻淵嘴角扯了扯:“喜歡送你了。”
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魏武強想不到他這么大方,跟王書記給自己打的預(yù)防針完全不一樣:“我不要?!鳖D了頓又補了句:“謝謝?!?/p>
季鴻淵沒再接話,挺疲倦的往后仰頭,靠在并不舒服的椅背上,閉眼休息。
“到長安農(nóng)場得倆半小時,你睡吧,到地方我叫你?!蔽何鋸姳荛_路面一個大坑,換了個檔。路邊草窠子里有蟲子窸窸窣窣的叫,被汽車驚著了就安靜下來,過會兒發(fā)現(xiàn)沒狀況再接著叫。
“小兄弟有煙嗎?”季鴻淵沒睜眼:“給一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