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的臉??!
她似笑非笑的睨了他們一眼,而後昂頭繞過他們,走向後堂。
身後傳來楊掌柜的喝斥聲,“你二人在這之前從未當(dāng)過夥計,是老夫在東家跟前,拍著x膛保證,將你倆調(diào)教好,東家才肯讓你們留下的。可你們呢?將我的話當(dāng)作耳邊風(fēng)!對衣著光鮮的顧客點頭哈腰,樸素老實的顧客ai理不理,嫌貧ai富,狗眼看人低!”
成安急切辯解,“掌柜的,不是我倆市儈,而是穿著講究的都是大方的貴客,我自是要招呼好些的。那些窮酸的向來吝嗇,買一塊糕點都要磨蹭半日,小子不想將心思浪費在他們身上?!?/p>
“狡辯!”楊掌柜惡狠狠的喝斥,“依你倆所言,買多的是你的貴客,買少的便是乞丐,進門招呼一聲,都浪費你倆的口水對吧?我這小鋪子做的本是小生意,容不下您二位大佛,都給我收拾東西走人吧?!?/p>
兩名夥計驚呼,“楊掌柜!”
“不必多說。老夫只後悔在東家面前對你倆百般維護?!睏钫乒竦穆曇敉钢>?,“你們趕緊到後堂住處收拾收拾,我給算好本月工錢。”鋪子里只請了三名夥計,他既是掌柜又是賬房。
“楊掌柜……”
許真真拐入後堂,聲音漸漸不可聞。
進入會客室,萬慶還往外伸長脖子,似乎想出去看看。
許真真坐下。四處打量了兩眼,便看著矮幾中央放著自己那碗甜品、閑閑地道,“進來吧,莫要同情心泛n。有那兩個愚蠢的夥計在,這鋪子哪怕賣瓊漿玉ye,生意也好不了?!?/p>
萬慶回過身,0了0鼻子,“那兩人是楊掌柜夫人的外侄子,我怕他攆了人,回去無法人交差。”
許真真:“……”
喝了口茶,道,“做生意ga0裙帶關(guān)系,不是不可以。前提是,你要帶的人,他必須有真材實料。否則,你不但要砸許多資源、耗無數(shù)的時間和jg力去培養(yǎng)他,還要跟在他身後不斷的給他善後擦pgu。
若他機靈聰敏,很快上手,又懂得感恩,不會被別人挖走,那自是皆大歡喜。可他又不是你兒子,為他這樣勞心勞力,c碎了心,值得嗎?外邊人才大把,想照拂親戚,偶爾接濟一二便是,何必g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萬慶震驚到失語,呆呆地看著她。
這些道理不說他不懂,就是在外頭0爬打滾了數(shù)十年的楊掌柜,也未必看得透。
可她一個鄉(xiāng)野婦人,愚昧蠻橫,與鄉(xiāng)鄰不睦,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會如此通透?
還有,她坐姿端莊,舉手投足都難掩貴氣,清明的雙眸里閃爍著睿智的光芒,這還是她嗎?
若不看她額間那顆殷紅的痣,他會以為不是同一個人。
許真真從他的眼神看出,他對自己產(chǎn)生了懷疑。
她掩飾般的端起茶盞喝了口茶,幽幽地嘆了口氣,“以前有夫君護著,我不理庶事,不通人情,無知愚昧,做了許多錯事,令身邊的人厭惡、遠離。夫君去了北方後,我舉目無親,無任何人幫扶,我開始反省我自己……”
她開始聲情并茂的編故事,而後又搬出楊瑞托夢這一說辭,說得那叫一個蕩氣回腸、催人淚下。
萬慶一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眶。
都說江山易改本x難移,一個人要被生活毒打成什麼樣兒,才有這麼深的覺悟,做出這麼大的改變?
“嫂子,難為你了……”他對許真真只有同情,再無半點懷疑。
許真真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哽咽道,“如今夫君生si不知,我雖確信他一定會回來,但在這之前,我得把孩子們照顧好,哪怕他們?nèi)笔Ц竌i,也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p>
萬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一個大男人養(yǎng)家餬口都覺得很吃力,她一個寡婦,帶著七個nv兒,不敢想象,日子是如何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