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時,媽媽缺席了。
“你媽有點低燒,”奶奶憂心忡忡地端出熱粥,“肯定是昨晚洗澡著涼了?!?/p>
我差點笑出聲。
著涼?在40度的高溫天?
“我去看看她?!?/p>
媽媽的房間像個桑拿房。
她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
392度。
“媽,您發(fā)燒了?!?/p>
“別大驚小怪?!眿寢尩穆曇籼撊醯廊还虉?zhí),“夏天感冒出出汗就好了?!?/p>
“我去叫醫(yī)生?!蔽肄D(zhuǎn)身要走。
“不行!”媽媽突然提高音量,“醫(yī)生只會開抗生素破壞免疫力?!?/p>
我看著她被汗水浸濕的睡衣,和床頭柜上那杯幾乎沒動過的水。
前世我死于她的固執(zhí),現(xiàn)在輪到她嘗嘗這個滋味了。
“那您多喝水。”
我微笑著說,“我去給您煮點粥?!?/p>
廚房里,奶奶正在熬一鍋熱氣騰騰的雞湯。
“你媽就是太操勞?!彼钸吨?,“這么熱的天還天天給我們做飯?!?/p>
我盯著那鍋翻滾的雞湯,突然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這個家,媽媽是暴君,但同時也是奴隸。
她被自己的養(yǎng)生理論囚禁,就像她囚禁我們一樣。
爸爸悄悄走進廚房,遞給我一盒藿香正氣水。
“放你媽床頭,”他低聲說,“別說是我給的。”
這一刻,我?guī)缀跻蓱z媽媽了。
下午,媽媽的“感冒”更嚴重了。
她開始頭痛、惡心,但依然拒絕就醫(yī)。
奶奶急得團團轉(zhuǎn),卻只是不斷給她加被子,認為“捂汗”能退燒。
我冷眼旁觀這場鬧劇,同時注意到爸爸頻繁查看手機上的天氣預(yù)報。
明天43度,大后天44度,這場高溫還將持續(xù)一周多。
晚上,媽媽的高燒終于退了點。
因為奶奶把她的被子換成了更厚的冬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