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的話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激起了漣漪。
樂東和蔡坤都愣住了,下意識地看向麻文文,后者看起來也了解不多,正靜耳細(xì)聽。
林尋繼續(xù)分析道:“而且,什么涂料這么不防水?尋常的顏料,就算是最劣質(zhì)的,被雨水沖刷也不至于這么快,除非…”她頓了頓,目光變得更深邃,“除非那用來涂抹眼睛的材料,本身就極其特殊,而且…極其‘脆弱’?!?/p>
她看著麻文文,回憶起來:“我以前…偶然聽陳先生提過幾句閑話。
他說,有些老物件,特別是用來鎮(zhèn)邪或者處理特殊事件的法器神像,會在關(guān)鍵部位,比如眼睛,用上一些極其特殊的‘顏料’。
有的是混了雄雞冠血的朱砂,取其至陽破煞之意;有的是百年老灶的鍋底灰,取其人間煙火,沉淀厚重之意;還有更邪門的…據(jù)說會用上…人血。”
“人血?”蔡坤失聲叫道,神色古怪。
林尋沒理會他,目光緩緩鎖定在麻文文臉上,尤其是鎖定在他睛上纏繞的那一圈寫滿符咒的黃色布條:“用這種極端材料的目的,通常只有一個——要么是為了鎮(zhèn)壓某個極其兇戾的邪祟,要么…就是為了威懾,甚至標(biāo)記某個強(qiáng)大到難以擺脫的冤魂厲鬼!讓那東西…臣服,或者…豢養(yǎng)?”
當(dāng)林尋說出“人血”和“威懾某個強(qiáng)大的冤魂”時,樂東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幾乎是本能地,瞬間扭頭看向麻文文,他想起了別墅那晚,麻文文眼中爆發(fā)出那駭人血光時的情景,那絕非人類的眼睛!
與此同時,蔡坤也像是被電擊了一樣,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麻文文,臉上寫滿了驚疑和恐懼,顯然,他也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
麻文文的臉色,在林尋的分析和樂東、蔡坤驟然聚焦的目光下,一變再變。
棚內(nèi)的氣氛,因?yàn)樯裣裱劬Φ拿孛芎土謱さ牟聹y,瞬間降到了冰點(diǎn),比剛才面對鬼魂時更加壓抑和緊繃。
“咳咳!”
樂東被這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他干咳兩聲,強(qiáng)行打破沉默。
“那個…林警官分析得很有道理,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說不定那胡老鬼迷路了沒追上咱們呢?”
他試圖用輕松的語氣緩解氣氛,“眼下最要緊的是這車怎么辦?”
蔡坤也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深究神像眼睛的秘密不僅沒用,還可能惹惱唯一有本事的麻文文。
他趕緊順著樂東的話頭,指著小面包:“對對對,樂東說得對,車壞這兒可不是辦法,后面還不知道有多少路要趕!林警官,你說呢?”
林尋的目光在麻文文那沉默而緊繃的側(cè)臉上停留了幾秒,又掃過樂東和蔡坤,最終落在那輛趴窩的小面包上。
“這車…你們誰動的多,試一試?修車?”
見眾人搖頭,她走到棚子邊,看了看外面。
不知何時,那場瓢潑大雨已經(jīng)漸漸停歇,只剩下零星的雨滴從棚檐落下。
厚重的烏云散開了一些,透出幾縷慘淡的天光。
“雨快停了?!绷謱ね酀舨豢靶÷罚碱^緊鎖,“只能等路面干一點(diǎn),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推著走,或者…”她頓了一下,語氣帶著無奈,“等路過的車救援了。”
樂東幾人聞言,也別無辦法,只能收拾行李,等待著不久后的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