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文文沒有出聲,像一尊蒙著紗布的雕塑。
那濃得化不開的憂慮和恐懼,似乎并未因“幫手”二字而消散分毫。
許久,久到樂東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麻文文突然用一種異常冷靜,帶著決絕意味的聲音問道:
“樂東哥,你會開車嗎?”
這問題問得沒頭沒腦,樂東一愣,下意識回答:“會啊,怎么了?”
麻文文聽后摸索著,扶著沙發(fā)扶手,猛地站了起來,面朝樂東的方向,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我要去找我?guī)煾福 ?/p>
“什么?!”
樂東這下徹底懵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去找范大師?你開什么玩笑?你這眼睛還沒好,走路都費勁,怎么去找?你去了又能干什么?這不是添亂嗎?”
他連連擺手,覺得麻文文這想法簡直離譜。
“我必須去!”
麻文文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偏執(zhí)的固執(zhí),“師父把我養(yǎng)大,教我本事,他就是我的天!
我感覺得到,他這次去極其兇險,他…他可能回不來了,我不能就這么干等著,就算我眼睛瞎了,爬我也要爬過去!”
麻文文說到最后,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那份對范彪的深厚感情和恐懼失去的絕望,赤裸裸地傳遞出來。
樂東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心里五味雜陳。
一方面,他理解麻文文對師父的感情,另一方面,理智告訴他這太瘋狂,太危險了。
他苦口婆心地勸:“麻大師,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可是我們出去,胡老爺子那陰魂立刻就會找上來,我和蔡坤…我們倆更是普通人,全靠這尊鐘馗像鎮(zhèn)著才安全!離開這里,我們就是送死?。?/p>
再說了,范大師走之前交代,說你的眼睛也離不開神像,咱們就老老實實呆著不好嗎?”
“那就把鐘馗像也帶上!”麻文文毫不猶豫地拋出他的想法。
“帶上?!”
樂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這怎么帶?而且…而且這是你師父供奉的,我們隨便動它,會不會…”他指著那尊在香火中顯得愈發(fā)威嚴的神像,覺得麻文文簡直是瘋了。
“沒事,師父既然說我的眼睛離不開它,而且也能鎮(zhèn)住那老鬼不敢靠近,那帶上它,我們路上就安全!”
麻文文思路清晰,仿佛早就想好了對策,“后面的見到我?guī)煾福医o他交代!”
他說完,側(cè)耳聽見樂東還沒動靜,又恢復之前的桀驁不馴,沒好氣道:
“不是,難道你就甘心一直躲在這里?那如果我?guī)煾刚娉鍪拢l能保證這神像能堅持多久?
就算堅持久,是給我用還是你,還是蔡坤?或者是咱們仨一塊過日子?”
他說完,摸索著沙發(fā)站起來,循循善誘:“這樣肯定不行,到頭來那胡老鬼的威脅還不是懸在頭頂?
再說了,這胡家金子和我?guī)煾复髥斡袪窟B,那你們就干等著我?guī)煾杆麄內(nèi)テ疵啦恢?/p>
你們就不想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找回一個安生日子嗎?你們雖然是普通人,但說不定還真能幫上別的忙,就比如蔡坤公寓那次,不是咱倆聯(lián)手把陰魂勾出來嗎?”
他語速極快,句句都像重錘敲在樂東的心坎上。
不得不說,樂東被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