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熟悉而令人窒息的氣氛讓樂東渾身一震,汗毛倒豎,不等他開口,兩具蓋著白布的尸體上,緩緩飄出兩道極其稀薄,幾乎透明的模糊人影。
那輪廓,赫然是蘇娟娟和胡大偉!
只是他們上次被麻文文重創(chuàng),雖未完全魂飛魄散,但魂體已殘破不堪,如同風(fēng)中殘燭,隨時可能徹底熄滅,連最基本的人形都難以維持,在冰冷的空氣中搖曳不定。
“哼,正愁怎么找你們呢!”一旁,范彪眼神凌厲如刀,反手已抽出隨身攜帶的銅錢劍,劍身寒光流轉(zhuǎn),透著一股肅殺之氣。
“嗚嗚嗚…”
回應(yīng)他的,卻是兩道凄楚到極點的悲鳴,那聲音不似之前的怨毒兇厲,反而充滿了無盡的委屈、痛苦和絕望,像是被碾碎的靈魂發(fā)出的最后哀泣。
范彪哪管這些,要不是他倆,麻文文怎能昏迷不醒?他冷哼一聲,銅錢劍帶著破空之聲就要刺向那兩道虛弱的魂影!
“大師饒命,饒命啊!”
蘇娟娟的殘魂猛地一縮,用盡最后的力量飄向角落,聲音破碎而急切,帶著哭腔,“我不是有意要害人的!我是…我是有苦衷的?。 ?/p>
她哭聲凄慘,范彪出奇的沒再上前。
見此,蘇娟娟的魂影劇烈波動,字字帶著血淚控訴傾瀉而出:
“我…我從小…家里拮據(jù)!山溝溝里,爹娘累斷了腰,供不起我讀書…是他!”
她虛幻的手指,顫抖著指向冷藏間門外——那里正是胡老板方向,“是他裝好心,說資助我上大學(xué),我以為遇到了貴人,是老天爺開眼,可…可那就是噩夢的開始!”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刻骨的恨意與屈辱:“他…他仗著是資助人,逼我陪他吃飯!然后…然后就在酒店里…把我…把我迷暈強??!
我喊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我想死,可我死了,我爹娘怎么辦?”
魂影劇烈顫抖,仿佛隨時會因這巨大的痛苦而崩解。
“后來…他兒子,胡大偉…”她的“目光”轉(zhuǎn)向旁邊同樣震驚呆滯的胡大偉殘魂,聲音里是更深的絕望與嘲諷,“在學(xué)校里裝作對我好,追求我…我以為他是真心,以為他是我的救贖,呵呵…我真是蠢透了!
到了胡家才知道,他們竟然是父子!甚至追我都是他父親授意的,那個老畜生…他…他又強健了我好幾次!我…我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另一角落,胡大偉的殘魂嘶吼:“不是這樣的娟娟,我也后來才知道,我也恨他…”他試圖辯解,試圖靠近。
“閉嘴!”蘇娟娟的魂影猛地爆發(fā)出一股強烈的怨氣,直沖胡大偉,“你和你爹一樣!都是披著人皮的畜生!你們把我當(dāng)什么了?一件玩物!一個可以隨意擺弄的垃圾!你們毀了我!毀了我的一切!”
她轉(zhuǎn)向樂東他們,聲音重新被巨大的悲慟淹沒:“我…我忍辱負(fù)重,只想讀完書,能有點出息…能報答我那苦命的爹娘…讓他們過幾天好日子…讓他們臉上有光…可怎么知道…那個馬管家!那個惡魔!
他用皮帶勒死我…還…還剝了我的臉皮!我死了…連一張完整的臉都沒有!我拿什么報答爹娘?我拿什么讓他們臉上有光?!我恨!我好恨!我只想殺了胡家人!讓他們血債血償!只有這樣…我心里這口怨氣…才能平一點點…就一點點…”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魂影也越發(fā)黯淡,那滔天的恨意之下,是無盡的委屈和對雙親無法彌補的愧疚。
樂東心中嘆氣,看著那團承載了太多苦難和屈辱的魂影,盡量不讓自己動惻隱之心,可想了想他還是開口提醒:
“馬…馬管家得到應(yīng)有懲罰,你,你可以安息了?!?/p>
“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