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樞書閣（第4頁）

她不再去看石臺上那些剛?cè)淼牡浼膊辉僭噲D去掰開小尾巴緊攥著她袖角的手指。

“罷了……”她低語，像是說給自已聽，又像是說給蘇挽星聽。

她伸出手，沒有去拿書，而是極其自然地、帶著一種安撫的意味，輕輕覆在小尾巴那只緊攥著自已袖口的手背上，然后，帶著那只冰涼微顫的手，連通那固執(zhí)攥著的袖角一起，轉(zhuǎn)身。

“多謝師姐，改日再來叨擾?！背脐氐穆曇艋謴?fù)了慣常的平淡，對著蘇挽星微微頷首。

蘇挽星看著楚云曦帶著那個像受驚幼獸般緊貼著她的白發(fā)少女轉(zhuǎn)身離開，看著楚云曦月白衣袖上那只死死攥著不放的小手，深紫色的眸子里最終只余下溫和的無奈。

她沒再說什么，只是揮了揮手，那扇刻記星辰紋路的石門再次無聲滑開。

玉葉升空，將天樞峰那混合著書卷、金屬和熏香的奇異氣息拋在身后。山風(fēng)重新變得清冽。

小尾巴依舊緊緊攥著楚云曦的袖角，身l幾乎貼在楚云曦身側(cè)。

直到玉葉穿過云層，熟悉的青鸞峰頂藥草清氣撲面而來，她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fù)?dān)。

緊繃的身l緩緩松懈下來，攥著袖角的手指也松開了些力道，只是依舊沒有完全放開。

楚云曦沒有看她，目光落在下方越來越近的、被草木清氣籠罩的庭院。

藥圃里的星紋草在陽光下泛著銀澤，池塘水面倒映著天光。

玉葉在院中落下。

楚云曦踏上熟悉的青石板。小尾巴緊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趨。

庭院里，玄冥依舊趴在池塘邊的青石上，翹著那條標(biāo)志性的“飛機(jī)腿”，尾巴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水面，濺起細(xì)微的水花。

它渾濁的小眼睛懶洋洋地瞥了這邊一眼，又慢吞吞地轉(zhuǎn)開。

楚云曦走到窗邊軟榻前，倚坐下來。晨光正好，曬得人骨頭縫里都透著懶意。

她閉上眼，仿佛方才去天樞峰走那一遭，已耗盡了今日所有的氣力。

小尾巴安靜地站在她身邊，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挨著她坐下或蹲下。

她低垂著頭，目光落在自已新?lián)Q的、依舊略顯寬大的月白裙擺上，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那根長長的衣帶。

楚云曦系的那個結(jié)依舊整齊。

過了片刻，她才極其緩慢地挪動腳步，走到軟榻另一端的地面，挨著楚云曦垂落在地的月白衣擺邊緣，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抱著膝蓋，將自已縮成一團(tuán)。

她離得很近，月白的裙角幾乎挨著楚云曦的衣擺。

陽光暖融融地曬著，庭院里只有風(fēng)吹草葉的沙沙聲，池塘邊玄冥尾巴尖拍水的細(xì)微漣漪聲。

楚云曦閉著眼，神識卻并未沉入修煉或休憩。她能感覺到身邊那團(tuán)小小的、溫順的存在，能感覺到那帶著點(diǎn)依戀的靠近。

自已選的。

她在心里默念。

陽光透過眼皮，留下暖紅的印記。

她微微側(cè)了側(cè)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任由那暖意將自已包裹。

庭院里，玄冥的尾巴尖又懶懶地拍了一下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