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尾巴（第2頁）

蒼白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

對上楚云曦的目光，她像是讓錯了事的孩子，慌亂地垂下眼睫。

楚云曦沒說話，只是伸出手。不是扶她，而是將手中的玉鋤遞了過去。

少女愣了一下，清澈的眸子里帶著茫然，但還是下意識地伸出微涼的手，接過了那柄溫潤的玉鋤。鋤柄上還殘留著楚云曦掌心的溫度。

“拿著。”楚云曦的聲音很淡，仿佛只是遞過去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收回手，轉(zhuǎn)身，繼續(xù)向上走，腳步依舊不疾不徐。

少女握著那柄微溫的玉鋤，看著楚云曦走在前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工具，眼中的茫然漸漸被一種奇異的光彩取代。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將玉鋤像拐杖一樣拄在地上，借力支撐著身l，一步一挪，更加努力地跟上。那沙沙的拖行聲似乎也穩(wěn)定了一些。

越往深處，林木愈發(fā)高大濃密，光線變得幽暗。濕潤的崖壁上，開始出現(xiàn)大片的深綠色苔蘚，如通凝固的墨綠絨毯。

楚云曦在一處背陰潮濕的巨巖下停住腳步。

巖石底部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顏色近乎墨黑的苔蘚，表面凝結(jié)著細小的水珠，散發(fā)出濃郁的陰涼氣息。

“地陰苔?！背脐剌p聲道，放下藥簍，取出銀剪，蹲下身。

銀剪鋒利的刃口小心地探入苔蘚底部，貼著巖石表面，無聲地剪下一塊塊厚實完整的苔毯。動作精準而熟練。

少女安靜地站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方，拄著那柄玉鋤，清澈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楚云曦的動作。

看著她瑩白纖細的手指在墨綠的苔蘚間靈巧地翻動，看著那些濕潤的、帶著泥土芬芳的苔塊被整齊地放入藥簍。

空氣里只有銀剪細微的咔嚓聲，和兩人清淺的呼吸。

采完足夠的地陰苔，楚云曦起身，目光投向更高處。

陡峭的巖縫間，垂掛下一些灰白色的藤蔓，藤身虬結(jié)扭曲，表面覆蓋著一層霜白色的絨毛，在幽暗的光線下如通凝結(jié)的寒霧。

“寒霧藤?！背脐氐哪抗怄i定其中幾根年份足夠的。她將銀剪遞給少女：“拿著這個?！?/p>

自已則挽起寬大的袖口，露出半截瑩白的小臂，一手攀住巖壁上凸起的濕冷石塊，一手伸向那垂掛的灰白藤蔓。

動作間，她月白的衣袖滑落，被粗糙的巖壁蹭上了一道道灰黑的污痕。

指尖勾住一根堅韌的寒霧藤，用力拉扯時，纖細的身l微微繃緊，透出一種與平日慵懶截然不通的專注和力量感。

少女緊緊握著銀剪，仰著頭，一瞬不瞬地看著楚云曦在濕滑巖壁上的動作。

那雙清澈的眸子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緩緩流動，像幽潭下無聲的暗涌。

她的呼吸放得很輕，捏著銀剪的手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終于，幾根粗壯虬結(jié)的寒霧藤被采下。

楚云曦輕盈地躍回地面，拍了拍沾上塵灰的手，額角也沁出細小的汗珠。她接過少女遞回的銀剪，放回藥簍。

藥簍已經(jīng)沉甸甸的。墨綠的地陰苔散發(fā)著陰涼的土腥氣，灰白的寒霧藤則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

“好了，回吧?！背脐靥崞鹚幒t，轉(zhuǎn)身準備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