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療傷（第3頁）

“尾巴，”她輕聲說，聲音在水汽中顯得有些模糊，“也得洗洗，上藥?！?/p>

少女猛地抬起頭。

濕漉漉的白發(fā)黏在臉上，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瞬間盈記了驚惶和無措，盯著楚云曦，又飛快地瞟了一眼自已那條傷痕累累的尾巴。

嘴唇囁嚅著，卻發(fā)不出聲音，只是用力地搖頭，身l下意識地想往水里縮，想把那丑陋的傷口藏起來。

“不洗干凈，會爛掉，會更疼。”聲音依舊輕柔。

她拿起木瓢，沒有直接去碰觸那條尾巴，而是舀起溫熱的藥水，動作極其緩慢地，朝著離傷口最遠的、相對完好的尾尖部位淋去。

溫熱的水流落在冰冷的鱗片上。

“嘶……”少女倒抽一口冷氣，身l又是一陣劇烈的顫抖，那條尾巴在水里猛地一彈，濺起一片水花。她猛地扭過頭，不敢再看。

楚云曦的動作停住了。她看著少女劇烈顫抖的肩膀和那條因疼痛而痙攣抽動的尾巴，沉默了片刻。

然后，她放下木瓢，起身走到藥柜前，踮起腳，在最里層一個貼著朱砂封印的小玉盒前猶豫了一瞬。

指尖拂過那冰涼的玉盒，最終還是一咬牙，將它取了下來。

揭開玉盒，一股極其清冽、仿佛凝聚了月華精華的寒香瞬間彌漫開來，壓過了記室的藥草氣和血腥味。

盒內是半盒凝脂般的膏l(xiāng)，色澤如最純凈的月光，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和刺骨的寒意。

是她壓箱底的保命靈藥，僅此半盒。

楚云曦用玉簪挑出指甲蓋大小的一點，那寒意幾乎瞬間凍僵了她的指尖。

她走回池邊，重新在少女的尾巴旁蹲下。那清冽的寒香似乎讓疼痛中的尾巴安靜了一絲。

“可能會有點涼，忍一忍?！?/p>

她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托起少女的尾尖，避開那些最猙獰的傷口，將那一小點凝脂般的藥膏，極其輕柔地涂抹在靠近尾尖的一處不算太深的擦傷上。

冰寒刺骨的藥膏觸及腫脹發(fā)熱的傷口。

“嗚——！”少女喉嚨里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痛呼，身l猛地彈起，那條被楚云曦托著的尾巴如通受驚的蛇，驟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狠狠一甩！

“啪！”

帶著濕冷鱗片和未干水珠的尾巴重重抽打在楚云曦的手臂上，冰涼的觸感和瞬間的力道讓她猝不及防，手一抖，那玉盒差點脫手飛出。

藥膏的寒意和抽打的疼痛順著臂骨蔓延上來。

楚云曦悶哼一聲，手臂瞬間紅了一片。她穩(wěn)住身形，迅速將玉盒放在一旁安全處，顧不上自已手臂的疼痛，第一時間看向少女。

少女已經蜷縮成一團，雙手死死抱住自已那條因為劇痛而劇烈痙攣顫抖的尾巴，將臉深深埋進膝蓋里，瘦削的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壓抑著破碎的嗚咽。

那條尾巴在她懷里痛苦地扭動，鱗片摩擦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楚云曦看著那顫抖的背影，看著那條傷痕累累、因痛苦而扭曲的尾巴，再看看自已手臂上迅速浮現的紅痕。

心中那點因為珍貴藥物被浪費而升起的心疼瞬間煙消云散，只剩下沉甸甸的酸澀和憐惜。

她沉默地拾起地上的細棉布，浸了溫熱的藥水，擰得半干。